悄悄分层的社会
火山
听说爷爷有一米八的个子,可是他烂赌、好酒,最终也没有留下多少家产,哪怕荔枝树也没有种植多少棵。家底单薄,注定要想获得改善,必须得自行努力,还有适度的听话、服从。
也听说奶奶是爷爷的二房,父亲与堂伯父并不是亲生兄弟,堂伯父比父亲大了15岁,所以侄女侄子们与我的年龄并不是差别太远。正是如此,我的辈分不知不觉就高了同龄者一大截,实际上在农村这种辈分差别已经渐渐消失,乃至今天都是模糊一片了。
父亲是挺尊重伯父的,伯父虎吼有力,长期冷水冲凉,身体相当的棒;某一天他得了中风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经年累月之后他最终还是去世了。父亲冒出泪珠,好像有点断了线风筝的感觉,时间带走人,这些都不能抗拒,淡淡的呢喃也算是将就地看着世界的变迁吧。父亲哪怕数学可以,还是由于语文底子薄,而在江埔中学求学;初中时,遇上了文化革命,数学老师看他数学还行,就悄悄给他补课。
听说父亲的姐姐(我的大娘)是考上从化中学的,由于家境过于贫寒,于是作罢;大娘最终嫁去了鹊塱村,为邝氏家族留下了血脉。那年,大娘不幸从阁楼摔下来去世,父亲流下亲情的怀念之泪,我也痛心地惋惜她为何这么不太注意;有时天意如此,难以为情所牵。大娘极像奶奶,奶奶驼背明显,后来才知道她有了佝偻病,是严重缺钙所致的;当时我初中考上从化中学,和她说笑,奶奶我考上大学了,她回你如果考上大学,我去世也应该了——高考前夕约半个月前,奶奶果然去世,搞到我一面懵,怎么会这样?
父亲说,这是命数安排,该你努力就得努力,不要想太多;事实父亲是挺努力的,他做过拖拉机手、村会计,转型做一个民办老师,再转型成为一名公办老师——正是他的飞翔努力,让我们读书期间一直不敢过于懈怠,问题种种统统归因于自己,反正也是愿意保留着阅读能力的。父亲能成为公办老师也是一个偶然的机遇所致,他在从化师范进修中师证,也恰好有母亲的堂姐夫指点父亲适度转型;有了这个前兆引领,在36岁时我也得到一个广州大学进修在职研究生的机遇,哪怕是淋油,算是适度改善了我的部分知识结构与视野吧。
高中行将毕业,父亲是反对我报考师范的,我看中师范的学费不高,而且也包分配,最终也是保底式选择了师范栏目;初中毕业时,父亲是提醒过我报读白云师范学校的,听说能定向分配去广州教书。由于当时我心高气傲,觉得不读高中有点浪费,恰好又遇到大政策规定,我们的第一栏必须报读从化中学,于是循理而行。
现在,父亲的眼界厉害,我也来小学支教了数年;白云区一位同期的大学同学,他也说单周他在中学上课,双周在小学教书,原来年龄与政策流安排,不得不“服从”啊。那种理道引行,在各种莫名的洗礼中,我们就这样上路了,甚至着于其道,做一个传道、授业、解惑者而去。
也如一网友所提,哪怕你是孙猴子,也是在如来佛掌之中晃悠而已。折叠而逐渐清晰分层的社会,诠释了一季又一季的“人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