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缺衣少饭,人人空着肚皮还闹革命的年代我降临了,也许是我的来临让这个负荷重重的家庭看到一丝春意(说明白点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我前面四个姐姐),我爷爷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见人就说,全福家,园满了,父亲从生三姐开始整天就黑着个脸,后天看这丫头长得清秀,读书还可以,也就慢慢改便了态度,生了四姐后那叫一个气呀,对人人黑着个脸,人人欠他钱似的。严重的还不归家。我一出生后父亲露出久违的微笑,也拿着我的尿布去洗了,嘴里也唱着歌,高兴归高兴但我们一家七口得吃饭啊,父亲让我哥找了一个活,我哥是我大爹的儿子,我大爹家就生了一个娃,跟我们家关系特好,我父亲和大爹到去世从没有骂过架吵过嘴,换现在早就上电视了,一辈子的好兄弟。当然也是苦力活,那年头别说技术活,苦力活找挣钱的根本就找不到,父亲是从我老家唤马走路翻山越岭到嘉川去砸石子修公路,全程大约有一百公里,我父亲是一个非常节约的人滴水未沾马不停蹄的从天不亮走到天黑,接我父亲的是哥哥的老挑(嫂子妹妹的老公)一副领导模样。不分青红皂白把我父亲一顿好训,说来迟了没活了,也不管他吃没吃饭,自行睡觉去了,没办法,父亲又往回走走到歧坪在我们队上张开明我叫爷爷辈的那里给了二个馒头吃了才走回到了家,回到家大妈把那个叫罗永中的家伙狠狠骂了一蹬,好家伙荒郊野外的父亲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这六个孤儿寡母的咋办,到现在父亲去世多年去侄女儿子结婚我看见那个鸟人,,妈让我叫罗叔,锤子,老子尿都不尿他,如果有因果轮回的话他的儿女我会加倍还他,他妈的,欺负老子家没人雄起是不是。
小时候对父亲印象不是很深,瘦瘦的高个儿,淡眉毛,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眉笔和眼睛我们家传了三代,父亲,我,我丫头,穿一双特大鞋。太阳穴在小时玩耍时留下一个永久的伤疤,抽少量的烟,喝少量的酒,不知会不会打牌,只记得是三姐谈男朋友毛毅的时候陪我们打过几次升级,只记得他是一个特勤快的人,晚上不管几点睡,早上天刚麻麻亮必定起床,农活忙时起得更早,我们小时候父亲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人,不苟言笑,我们不管哪个犯了错都是一蹬爆揍,我是家中唯一的儿子也不列外,小时候不理解,成年后认为父亲管的是对的,只是方式有点过激而已。父亲在小时候没饭吃,过份的是他妈妈我奶奶一岁多就去世了,后奶奶对他不好,过份的让我父亲睡牛圈,父亲曾发过誓,自己哪怕饿死也不会让我们儿女没饭吃,我估计这是我们几姊妹几辈子都还不完的恩情吧,在哪个年代,没饭吃,没衣服穿,一件衣服老大穿了老二老三接着穿,没手艺只靠农业养活我们一家七口人我只认办不到。
我们家一般对外交关系都是我母亲,父亲很少上亲戚家串门,在我们小时候去外婆家都是妈带我们去,外婆家小孩特多,特跟我们疯玩,我们小时候最希望上外婆家玩那就是我们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一天,也不知道我母亲跟我舅舅接了谁的基因我母亲只读了个识字班口算账特历害,头脑反应也特灵活,看事情非常老到,舅舅号称秀才管家和孩子头头是道,舅舅是个文化人我们在他面前从不敢说粗话和脏话,在我们小时候他也作不了主,我父亲定下的事她也更改不了。我最早我记得上外婆家是有五岁了,外婆的大限也到了,我到外婆家,外婆眼睛也看不怎么清楚了,摸着我的头对我妈说,二女子给黄毛子拿个桔子吃,我小时候头发黄用现在医学讲是缺钙,外婆在床上隔层摸摸索索的给我摸了一个红红大大的桔子把我支开了,现在我才明白是她们二母子最后依依惜别的最后光阴。到我们大时,父亲性格大变,特好,看我们几姊妹都是笑咪咪的,练得一手好厨艺,烧的鱼那个汤唉,这么说吧,父亲去世后我再也没喝过那么鲜美的鱼汤了。
我记得小时候我父亲只是把我带到五峰关一个叫四爹家中走过亲戚,啥原因去的我也不清楚了,是一直往山上走,走着我就打赖皮让我父亲背,父亲也没办法一直背到亲戚家,到亲戚家下了一点小雪,我们河下基本不下雪,这把我可高兴了陪着亲戚家一个小女孩打起了雪仗,那个玩得叫开心,衣服裤子全打湿了,幸运的是那天父亲啥话都没说,也许是亲戚脸面上不便发火吧,第二天我走了一会儿,故计重演了个父子情,再次打赖皮让父亲背回了家,回家后父亲把上去啥事给母亲商量一下后便说我打他赖皮让他背的事,母亲只是笑没说啥。
在我记忆比较深时,我的大姐和二姐已经嫁人了。大姐夫是个木匠,干得一手好木工活。二姐嫁得离我们有点远山路走三个小时,二姐夫是个电工,对人处事礼节方面做得很好,童年生活我过的是太子爷的生活,从不做饭洗碗,上学看四姐饭一煮熟,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先吃了再说,从二姐开始惹我了我是啥话都骂乱挖几个姐姐他们是从不还手和口,我小时候因为他们是打骂不赢我大了才明白她们都是让我唯一父亲交给我的农活是轮到我们家务牛时,,夏天早上把牛牵出去吃个露水草,下午把牛牵出去在堰塘卧个水。冬天只是下午把牛牵出去四处逛逛啃会儿草皮,我那时候最喜欢听牛啃草皮的声音,嗞嗞的,让人心情听了心情非常好。别的寒暑假除放牛外,全部是我自由时间,每天中午饭一吃,便会给父亲说下午我捡柴也会说些割猪草捡牛粪之类的话为借口出去玩,(我们家家教严一是不管谁到哪里去必须跟家里人打招呼,二是别人的钱就是放在眼前不许动心眼据为己有,我谨遵父亲教诲,到我成家后也这样教育我姑娘,也算我张家家风吧)不管我怎样的借口父亲都是一一答应。我便和队上红娃子,三毛子,寿林,等等发小商量打牌场所,比如徐家扁,梁上,榜下长大田到处都留下我童年的记忆
小时候我感觉父亲对外护我护犊子严重,在家时我犯了错那也是一蹬爆揍。有一次在梁上放牛我和寿林几个正在扇烟牌,领居李婆上来说你们几个还在耍,牛在吃红苕,我们一看我家的牛在张志中家红苕地吃饱肚子还在地里拉了一堆屎,看见我过去还欢快的摇尾巴,气得我拿了个棍子砸了好几棍子,赶快把牛牵回了家,晚上家家哀嚎声连连,独独我家平安,张志中是找到我家了,父亲又是烟,又是茶好话说了一大堆便不了了知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也不好咋说。还有一件事就是我读书时把我二爹家的幺女儿打了脸上到处是手指挖的痕迹,找到我父亲,我父母亲也是好好话说了一罗框,说肯定要收拾我一顿,事后也是没见暴风雨啊,好多年后母亲便说起这件事母亲看我闯祸多建议收拾我一次,父亲不同意说他从小受人欺负,自己的娃儿欺负别人也可以。在家里我挨了多少次打说不清楚了印象最深的二次我让位是三姐和四姐坑的,他们认为我是儿子不会挨打,都说是我做的,但他们也没跑掉,一是我父亲非常喜爱自己的家什,谁都不让损坏,我们家一个大红瓷洗脸盆,每年夏季我们堰塘的水都要基本放完,这时候大人们便在塘中逮鱼了,我们小孩便在四周捉小鱼,我还小塘里烂泥深不敢下去便看他们逮鱼,三姐和四姐还是逮了不少小鱼她们见鱼水浑,便打算换一盆清水,谁知脚下一滑,这下闯大祸了。那么好看的洗脸盆瓷掉了好大一块,傻眼了,便让我端着洗脸盆回家了,回到家父亲一看洗脸盆坏了,那是一顿好揍,揍得我哭爹喊娘,喊爹也没用,因为就是我爹在揍。我们家揍完就罚跪,最后是吃饭时母亲拉起来吃饭事情结束。二件事就是85年夏天,外婆家有事让父母亲必须去一趟他们让我们三姊妹把坟弯里玉米扳回来,这话是传给四姐的,在他口里变成了把波园子玉米扳回来。小时候没注意人言可畏这句话,大时才明白这句话的伤害性难怪明星们说的永不回川呀跳楼事件。我们三姊妹一人一个背斗,便把玉米扳回了家,这下闯大祸了,玉米米粒才长啊,第二天把父亲气炸了,问是谁叫扳波园子玉米的,她们如果算在抗日时期一定是铁杆汉奸。一出事就出卖自己的战友,都指是我,父亲拿出厨房间的火钳把我身体一一做记号,打完我心想我这么小他们二个也有责任,也就一一爆揍,最后还是老规矩,跪在房间,吃饭由我妈唱红脸一一拉起吃饭收工。没办法最后把玉米全部用小磨砸碎做成玉米馍馍,打挨了,说实话玉面还是好吃。
我初中没上完便出去打工了,父亲性格也变得特好,每年我回家看我都是笑咪咪的,九几年挣钱少我几乎没寄多少钱给家里,那时没有手机全靠写信,写信我们家数三姐字写得最好,文章又长,她的洋磨水也喝得最多,从没打过工,打工的苦她是没经历过,那时打工三苦,一是上下火车,那时候火车慢,车也少别人把你当猪一样用棍子赶去赶来我第一年在东北沈阳误上了卧铺车别人指着我说,懂不懂这是卧铺,表示你个穷光蛋坐不起,二是每到一个地方别人把你外地人和本地人分得特清,特别是广东,本地人好像都是老板,外地人都是打工的,三是那时候治安不好,白天防偷抢骗,晚上防蚊虫叮咬不说,12点开始派出所查暂住证开始了家家搞得鸡犬不宁,三四个小时你不要睡觉。那时唯一最快联系方式是在兴龙搞了一个小卖部,安了一个电话,哪家来电话了,大喇叭一开某某某接电话,那都是让领居羡慕的事,我那时性格内向,不喜说,电话少,信也少,钱也寄得少的可怜,父亲也从没计较,只是叮嘱我外面生活各方面不要吃亏。
我的生涯中注定跟逢6中有缘,96年我在媒人介绍中结婚了,没有花前明月的谈朋友,也没有山盟海誓的誓言,在不知所措中我成家了,三姐的个人大事也到了,母亲对她的婚姻有看法,让我和父亲进县城去看一看情况,这是我和父亲在有年也是第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进城。一早我和父亲坐早班车来到表哥城里住的地方-----苍溪绸厂表哥在城里混的不错,厂里上着班,还做广告生意,跟我和父亲炒了满满一桌子好菜,表哥城里混得一口好口才,父亲是内向型,一般别人说话接不上口,我那时也是三棍子打不出话来。吃饭中,表哥开始他的嘴才表演,王家铁路工人,啥一辈子铁饭碗了,什么王家有钱了,我估计最会说的媒婆也说不过他吧,那时的我和父亲就像小学生没做完作业一样专心听老师讲课(三姐的介绍是我表哥)吃完饭表哥又把我和父亲领到王家,王家三姐以后的公公又是一顿表演,我和父亲根本就是无言以对。三姐的婚事就定下来了,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现在的我一定会为三姐的事辩雌雄,也一定像古时孔明一样舌战群儒,借此文对三姐说声对不起,你的婚姻弟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到现在老母亲还是在说我们二父子,我没法,只是愧对我亲爱的三姐了。
随着我丫头的出生,开始我父亲是排斥的,我明白我父亲的意思,他那一辈姑娘多受了不少欺负,到我这一辈不希望再走回头路,后来发生一件事,父亲改变了态度,一是我母亲随时劝现在一个娃儿男女一样的,是在我丫头二岁时,我父亲牙疼躺在床上,我姐姐们的娃儿都来了没有一个人问他老人家,他小家伙走到床前说,爷爷牙疼找大爹上点药,父亲非常感动,说这个娃孝顺,成了真正护犊子第一人,谁欺负我丫头都不行,包括几个姐姐的娃儿。
05年下面哥哥叫我们家吃饭,我们二家关系好随时你叫我我叫你,父亲正在修树枝,(我父亲没读过一天书,农业做得非常好,我们家种了二百多颗果树被父亲种得有生有色,年年大丰收)不想去说吃了饭又是叽叽歪歪龙门阵干活的时间没了,被母亲一顿训,人家好心好意的叫你吃饭哪错了活一辈子都干不完。父亲只好捡工具,往哥哥们家走,我突然发现父亲真正老了,走路也不怎么稳当,下朱婆家那个高低坎时我先下去向父亲伸出我的手打算扶父亲一下,父亲很配合的伸出左手,那是一张干瘦布满邹纹满是苍伤的手,也是我最后一次扶父亲的手,那双手使我在父亲去世后鼓舞我必须强大,使我澈底改变了我的人生价值观。
06年我人生中最灰色的一年终于来了,冬月二十二早晨,我正在江苏昆山,突然老家的电话打过来了,我一接,嫂嫂打的,父亲出事了,叫我务必回家,我问能抢救过来不,嫂嫂说,唉没救了,我就像天塌下来一样,机解的安排老婆请假立马回川,经过从昆山打的到虹桥机场,天黑到重庆(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昂贵的旅行)与四姐汇合又坐四哥开车立马转到南充-----苍溪坐唤马早班车到达家时已是第二天天亮了,到堰塘边,看到熟悉的炊烟,但我知道那一定不是父亲在做饭,我快步走到父亲的卧室,只见我亲爱的老父亲静静的躺在自己的床上,面带着微笑,没有只字片语,没有任何幽怨,永远的离开了我,任凭我千嘶万呼一动不动,也许是父亲最好的归宿吧,走时不给儿女留任何负担,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落叶归根是人人老时最好的归途吧,永远忘不了你-------我亲爱的老父亲,你永远活在你儿子的心中。
时间转眼到了2020年冬月,銘怀父亲去世14个春秋,写下对父亲一点一滴的往事,在遥远的异乡寒冷的夜晚说声,爸我又想你啦!!!
编后语:
随着岁数增大,有的字根本拼写不出来,某一件事用言语也无法体现本来的意思,更有错别字连连,只能把每一篇以自己最大的努力写出更好的文章作为加油,加油再加油吧!
川北游子
张寿武
2020年冬月初二凌晨5点于甘肃天水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