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姊妹四个,上面三个姐姐,大姐二姐相继去世,现在只有一个三姐尚在。
父亲的这个三姐,还是比较有特点的一个人,和别人说话,从来不抬头,她只管说,不管别人是否在意听。我三姑父也是很有特点的一个人,比如,给我聊天,刚聊到我工作上的事,还没等我说完,又一下讲到种庄稼的事。这个思维跳跃的幅度不是一般的大,父亲常常说他,也不知道他脑子咋想的,一个话题没说完,接着又一个话题已经出来了。
三姑家是他们姊妹四个里边最穷的一家,她和三姑父育有三个女儿。从我记事起,他们家一直在经营着小卖铺的生意,姑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出去打工挣钱。所以日子过的十分拮据,经济来源全部指望着家里的小卖铺和那一亩三分地的收成。
记得在我小时候和二姐一起去他们家走亲戚,那时她们家的堂屋还是那种土坯房。后来因为漏雨失修,在搁置几年后,最终拆除了,现在那一片地方被一些杂物占据着。
没有了堂屋,姑父就在西边砌了两道墙,顶上就简单的用塑料雨布遮挡,勉勉强强的能住人。没过多久,村里扶贫,免费帮他们盖了两间西屋。说起这件事,姑父点上一根烟,边抽边高兴的说:
“房子是大队里帮着盖的,用料也是他们的,我连一顿饭都没有管他们。”
听他这样说,就像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一样,事实也确实如此,不花一分钱,也不出工出力,就这样自己有了两间住房了,试问,这事搁到谁身上他不高兴呢?但是,仔细想想,作为一个大男人,有脚有手的,不积极劳动,靠国家帮扶,这样实在…
到那时他们才算有了一个正经的栖身之处。
记得中间有一次下班回去,路过他们村口,正好看到他俩在地里查看庄稼的长势,一个在地的南边,一个在地的北边。我停下车喊他们,他们听到后,高兴的加快脚步往我这边赶。看到路边停的两轮电车,我问他们:
“三姑,您和姑父今天是不是去镇上赶会了?”
“赶会去了,刚回来走到这,顺便看看庄稼。你这是干啥去了?”三姑问我。
“我下班路过这,刚好看到你们在这,会上热闹不?”
“还可以,去赶会只买了一点桔子,我给你拿几个吃。”说罢便转身向她车子那边走。
这时姑父也走了过来,我们简单的闲聊,却迟迟不见三姑拿桔子过来,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说:
“我给你拿几个桔子吃,才买的,可甜了。”
“别拿了,我不能吃凉的。”听到我这样说,她把准备拿桔子的手,急忙从车篮里又缩了回来。
我很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姑,几个桔子还那样小气。后来想想,她们拮据的生活,也就不在纠结了。
现如今他们二老已经七十岁上下了,今年过年去看他们,闲聊中我说到,如今你们年龄大了,只要我过年在家,每年一定来看你们,毕竟看一眼就少一眼。俩人听到后,很开心,临走时热情的让我“带这带那”,我一一谢绝,他们一直送我到大路边,看着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