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恍惚,我在湘湖见到这座老闸门的时候。油然生发与故人重逢的感觉,就像某天在湘湖的桥上碰见了晨跑的老同学一样。
闸门可以短暂拦住河里的流水,可以截留。时间呢?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挽留。
不怪指缝太宽。
三十多年前一个青葱少年从这里骑着自行车去县城上学,那时候的湘湖全是农田,也有鱼塘。这样的一条土路是去往县城的近道,早晚有上下班的人骑自行车通过,平常时间也没人。土路好像最多只能通过一辆摩托车,在路的两头设有石块垒砌的墙门,宽度是有限制的,早晚开门的时间大概也有规定。
那时候时间很慢,公交车很慢,日子过得也慢。天黑下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漆黑的。唯一的娱乐活动是露天电影给的。
从家骑自行车到城厢镇大概要一个半小时,总觉得路程很远,土路又颠又难骑,可能28寸的自行车还驾驭不了。
工作之后也骑着摩托车驶过这条近道,每次到了石门这里都要停下来用双脚慢慢地踮着才能通过。
小时候的湘湖除了有良田有渔塘,还有规模不小的几处砖窑厂。制砖用的泥胚经过长时间开挖,露出了面积很大的深坑,如今湘湖的雏形便是在这些大坑的基础上放满水形成的。
湘湖的名字历史上就存在,湖大概就是它最初的样子。独木舟的出土把时间的尺度拉的更远,更远的荒凉的时候。
贺知章的诗句“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描绘的便是湘湖的宜人风景。李白、陆游、文天祥、刘伯温等历代文人墨客都曾游历湘湖,留下了许多诗词佳作。作为萧山人的贺知章晚年告老还乡写下“少小离乡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发了朋友圈。忘年之交的李白看到后不远万里前来拜访,却得知老朋友已于还乡当年离世,悲痛落泪,写出了当时的心情:“欲向江东去,定将谁举杯,稽山无贺老,却棹酒船回。”李白不只是少了一个酒友,而是没了一个人生的知己。
文人墨客笔下的湘湖绝不会是我们小时候所看到的样子。 感叹沧海桑田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是怎样的饱经风霜。
相比历史的厚重,人生不过是沧海一粟。
我在晨曦中的湘湖路跑步,宋代老县长杨时的雕像伫立在杨堤的南端。他应该会庆幸能再见湘湖,却是以湘湖最好时光遇见。
是与岁月的一次重逢。今天我们还能在城山之巅看到勾践越王城屯兵的遗址,看到跨湖桥遗址博物馆的文物保护,以及留存了部分年轻时候记忆里的小桥流水、高大的烟囱、烧砖的窑洞、截水的闸门。便是岁月静好里留下来的馈赠。
过去的是历史也是实实在在的生活,简单而繁重的劳作中幸福来的也很简单。
感恩所有的遇见,让我们与岁月重逢时有不少的惊喜;感恩所有的遇见,让我们的人生得以丰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