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

第七章·淘沙

“快点开船呀啊！”先跑到船上的人催促着，“前面的船挡住了啊！”船夫焦急回应，“鬼子要杀过来了！！”“还等什么呢？”不明情况的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了恐惧和焦躁。

“等一下”，还未上船的人大吼着，生怕船开走，把自己撇下。“孩他娘，你快上去。”沙华的父亲对其母亲喊到，“把儿子给我”沙华母亲倒也干练，在丈夫的帮助下爬上船，她转过身对丈夫喊到，“快呀！”她焦急催促着。人群熙攘，争先恐后向船上转移。“快开船！”人们喊着，很不得马上离开这炼狱。

“他爹！”“你快点上来啊！”沙华母亲用左臂紧紧揽住年幼的沙华，腾出另一只手去拉还在船下发呆的丈夫。“去死吧！”“你们这群鬼子”村里一壮汉为了掩护大家撤离，以鱼叉为武器和鬼子拼命。他猛地一挥鱼叉，让两名想要靠近的鬼子退后，男儿的血性在这里体现。奈何好汉架不住人多，“ばかやらう!”一鬼子趁壮汉不注意，从背后偷袭。“啊…”壮汉吃痛，停下挥舞的鱼叉，怔怔看着自己胸前泛红的刺刀，血水顺着刀尖滴落。“死んで <れ!”壮汉身前的鬼子见他不动，抓住战机顺势将壮汉的头砍下。这片土地横七竖八躺下了很多无辜的人，还有一些和壮汉一样血性的；更过分的，尸首分家的，还有小孩…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记录着这个村庄的灾难。

“快上来！”船上的人帮忙将沙华的父亲往上拉，“快开船啊！”人们再一次催促道，声音里夹杂着恐惧和委屈。沙华的父亲抓住其中一人的手，一边往上爬，一边回望着刚刚在染血故土上发生的事情。载着幸存人们的船驶航，船夫们卖命的划着桨，恨不得多一双手，这时候大家出奇的协调，在大家的努力下，船像受惊的兔子，疯狂逃向大海深处。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大海上空乌云集结，越来越暗，越来越低。向海面压下来，而波浪一边歌唱，一边冲向高空去迎接那雷声。天边像一块巨大的铅沉沉地压了下来，顷刻间，海上一道长龙似的电光划破天际，发出巨大的轰鸣。不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船上的人们蹲坐在船上，尽可能的用随身物品挡雨。浪花不再像平日里平和安宁 如黑色的兽口般汹涌过来，时不时刺眼的闪电如一把利刃 逼着海水顺势而起，铺天盖地地有着压倒一切的气势。人们哭嚎着，在这“安全”的区域，在这轰鸣的浪声中，也感觉时刻处于危险边缘，随时会被黑色巨兽吞没。

五叶单舟紧靠着，也不知去哪。在黑色的海面上被风暴送像更深处。

风暴肆虐，船只摇晃的厉害。“不行，浪太大了！”一个男子站起来愤懑道，“船会翻的”其他人也跟着抱怨。“咳…”“咳…”男子顺着声音看见蜷缩在人群中一位消瘦的老者接连咳嗽着，他头顶光溜溜的，雨水将之清洗的更加光亮。岁月在老者的额头深深留下印痕，他两鬓些许头发已然全白，看起来年龄很大。合不上的嘴里牙齿寥寥无几，身上的衣服有点破了 里面的棉絮漏出少许。忽然，男子的眼神一亮。他拨开挡着的几人，向老者走去。这时老者把身体缩了缩，不知是冷的，还是预感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你这个老废物，给我滚下去！”男子挪到老者身前，直接拎起老者恶狠狠说道，“啊呀！”老者惊呼，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被头朝下扔进了大海。“咳咳”老者没有马上沉下去，他吐出嘴里的海水，双手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咳咳，救命呀…”老者奋力求救，他一点点下沉，语气里充满了恐惧。“谁能……救救我……”海水淹没了老者光洁的头顶，男子看着自己的目的达成，漏出得意的笑容。船上的人们惊愕地看着整个过程，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沙华父母将沙华紧紧拥住，沙华的父亲暗自扣紧了怀里的刀。

男子继续在人群中物色，和他眼神对上的人都迅速转移视线，生怕步入老者的后尘。突然，男子将视线聚焦在年幼的沙华身上，沙华的父母看着男子走过来，猛地一惊。“小孩子也是废物”“给我滚下船”，沙华父亲站起来将沙华和妻子挡在身后，同时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刀子指着男子吼道：“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闪电下的刀子寒光更甚，男子看着暴怒的老沙，心生惬意。“妈的…”他狠狠啐了口骂道，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雨水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久，鲜艳的阳光又斜照下来，霎时间，大海又换上湛蓝的外衣；而天边也出现了一条如梦幻的彩虹。轻吹的夏风带来了一丝凉意，夹杂着泥土的腥香。

“唔…”休憩的人们沐浴着阳光，在她的温暖中舒展。“啊！快看啊！”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有一座岛！”人们瞬间惊醒，顺着先前人的指向看去；沙华的父亲揉揉眼，反复地确认眼前的景象。一座孤岛突兀闯进人们的视野。

“沙华”“沙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