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个圆月,月亮高高挂在天空中,四下撒满了银色的月光,犹如水泻下来一般,月光偏移到麻油店的后房,柔柔地照在那破旧的床上。
床上的人幽幽地睁开眼睛,眼睛里还闪着迷蒙的光,水水的,她望着那打着补丁的床顶,霎时睁大了眼睛。
惊讶的光从她眼睛蔓延到她的脸上,再传遍全身,一刹那蹦起来。
她不可置信地四下张望,望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间——熟悉是少女时住惯的,陌生是隔了三十多年没见过。
又摸摸她滚圆的胳膊——不是她临时死骨瘦如柴,镯子可以推到腋下的胳膊。
她还是她——鲜活的她。
她从床上挣扎着下来,脸上带着艳红,滚烫的,头带着晕眩,身子晃动几下,还是站稳了。
她迫切地需要证明她自己的存在。
她抵住地心的引力,走到桌子边,用手摸摸三十多看没喝过的茶杯,感受杯子上缺口划过皮肤,带给她微微的疼痛,再看看那旧箱笼——她妈用旧的,再瞧瞧那漏风的窗户纸,无不彰显是她少女时的闺房。
是的,她回来了,她曹七巧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