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的时候,正是黄昏,天气晴朗,却闷的很。路边花坛沿上成群结队的蚂蚁,我蹲下来去看,每只蚂蚁都神情措乱,快速爬行的身体看起来无比轻盈,似乎要飞起来。有三四个蚂蚁共同抬着一块貌似肉的东西,艰难移动,混在这速度快且凌乱的脚步里,显得不堪重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怕,怕这即将来临的暴风雨。雨点会打掉它们的食物吗,会把它的同伴都冲散吧,也会让它们不知所措吧!不知道它们有没有自我了断,这个问题我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它们无法进行自我终结?天空惭惭暗下来。我看了看天空,灰色的,似是要下雨,一场很大的雨。我站起身,眼前突然一片黑暗,我一阵胸闷。又无力地蹲了下去。它们依旧神情措乱。
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感觉窒息。辽远的空旷,很想哭。为那钢铁般的一堵墙,无法穿越的间隙,绵长久远的无边无际,让人心生绝望。
有一次我经过这条宽阔的大路时,有一个老人坐在大路边,穿黑色的棉袄,小小的板凳旁边一条黑黄的老猫。安静地趴在老人的脚边。正是黄昏,那天的风很大也很冷。树叶被风吹的哗哗响,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我顺着他专注的眼神望去,对面树上的叶子被风吹的哗哗响,偶尔一辆汽车飞奔过去,带走几片发黄的落叶。路上没有行人。有的只是偶然疾驰而过的稀少的小汽车。紧封的玻璃窗,好似并没有人在里面。我突然觉得滑稽。转过头看老人,似一副塑像静静伫在那里,头顶有被风吹乱的头发,稀少地花白着。
有沙子吹进眼睛里,我闭上眼,很快地,眼泪就流下来。
夏天真的来了,昨天夜里蚊子大量出现,拼命叮我,我闭着眼睛跟它们打架,可是我打不过,所以我哭了。一个晚上都无法安慰自己。我觉的真难过。我不该招惹它们的,明知自己会被叮的满身是伤。
凌晨四点,起来喝水,听到天花板上隐藏的水管在吱吱地响。水很凉,流进喉咙的声音在夜里发出寂寥的回响。看看身体左边,什么都没有。再看看右边,同样空荡。
我重新爬回床上,还是觉得失落。
我开始哭,大颗大颗的眼泪簌簌落下......
我想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看陌生的风景。天空,天真的很空。
宇宙会不会有这样一个地方。那里时间的方向跟我们所熟悉的方向相反,那里的人们从坟墓里出来,皱纹从脸上消失,然后重返母胎?在那个世界里,香气神秘地凝结成香水,钻入瓶中。池塘里的水波向中心汇聚,弹出石头。屋里的空气自发地把各种成分分解出来;破瘪了的橡皮膜自动膨胀,密封成气球。光从观测者的眼睛里射出来,然后被星球吸收。可能的事或许还不止这些。
不停前移的手指写字,字一写完就向前去。不管你多虔诚多聪明,它不会回来改半句。你眼睛里所有的眼泪,洗不掉它的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