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春节,将是我的第35个年。一恍惚,即将步入中年,儿时那些关于年的记忆仍然历历在目,却发现昨日成往事,回忆不可追。
对于小孩子来说,过年无疑是热闹且新奇的,尤其是对于80后这一代,90年代物质生活开始得到极大改善,80后的我们“坐享其成”了改革开放的成果,最大的体现就是过年时我们的待遇远远超过了父辈们:新衣服、压岁红包、各种美味佳肴、游戏厅录像厅甚至逛街游玩……
对于我来说,儿时的年味比现在有更多的仪式感。放了寒假第一件事就是要跟着妈妈去百货大楼买新衣服,所以每年春节前的期末考试一定要努力考好,因为只有考好了才能痛痛快快理所当然的享受一次既挑既选买的购物体验。
那个年代小孩穿的衣服最美的风格无疑是上衣和裤子是成套的,于是挑选一身与众不同的新衣便是最期盼的事情。
好在那会儿妈妈就在百货大楼工作,所以买回来的衣服又瞧不上了还可以回去换,就这样我的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在一众兄弟姐妹中,在广大同学中,总觉得自己的新年衣服是最别具一格的,哈哈(自恋的臭毛病从小就有)
那时候最最盼望的就是穿着新衣服回姥姥家过初二。因为妈妈是本地姑娘,爸爸是外来郎,我们都是年三十回奶奶家一趟,初二一早再坐长途汽车回姥姥家,而那一天,不管多么冷,我都会执意套件小棉袄,只穿上衣一件单薄的小褂子,因为对于我来说,只有初二热闹过才证明年来过,所以我把最美的自己留给热热闹闹的这一天。
在姥姥家的初二是最具有仪式感的年。不过,说是仪式感,也无非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团圆饭而已。对于我们小辈来说,可能还多了一层。
妈妈在姥姥家排行老三,上面两个姐姐,下面有个妹妹和小弟,初二一大家子人凑在一起,兄弟姐妹们好不热闹。父辈们凑在一起,男的打牌,女的在厨房忙活,姥姥姥爷负责指挥,我们小辈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着还没有丈母娘可探望的小舅舅到大街上瞎溜逛。
姥爷家住在城中心,商业繁华,即使在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初的春节,街头依然热闹:烟雾缭绕冒着香气的烤羊肉串,小孩子们最喜欢的氢气球,还有略微大点的男孩子和成年男子都喜欢的打气枪、套环等把式,所有这一些,我们都要玩个遍,而我必定要牵着一个漂亮的氢气球在大马路上招摇过市。
逛一圈回去也差不多到了饭点,为了让家里的大人们开心,小舅舅总是要买上一兜甘蔗,削好了皮的给我们孩子们人手一块,边走边吃,没削皮的带回去给大家分享。
姥姥家的团圆饭是分桌吃的,因为人多,所以男人一桌,女人和孩子一桌,往往女人们这桌都吃完了,男人们的酒才刚刚喝了一半,为了不扫兴,也为了腾出地方来让姥姥午睡,我们这帮小辈们又一次溜到了马路上,放几个砂炮,就近溜达几圈,这大半天就过去了。
晚饭我们一般不在姥姥家吃,因为老人嫌麻烦,图清净。所以,下午四五点就各回各家,也就意味着这一年最快乐的一天结束了。
后来,舅舅结婚了,中午要去他老丈人家吃团圆饭,再没有人领着我们这些小辈们出去压马路。而姥姥也没好几年就得了中风,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唯一记得清晰的就是她一手带大的我,每年初二除了姥爷给我们小一辈发红包外,姥姥还总是把平日里偷偷攒起来的零花钱塞给我,虽然只有一二十块钱,但是现在想起来那真的是一种发自肺腑的惦记。
姥姥这一病就是八年,这八年,我从一个小学生变成了高中生,本就不会表达感情的我,更因为学业的繁重减少了去姥姥家的次数,初二回去看望她算是待得最长的时间,而好多时候我们这个初二的年也过得不再那么热闹和单纯。往往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一顿饭,那些象征着“年”的物件儿也日行渐远。
我高一那一年,姥姥离开了我们,姥爷仿佛是照顾病患之后的释然放松,又或许是老伴儿离开的落寞,一下子对年失去了兴趣,也没了忙的雅兴,而年夜饭也逐渐兴起,于是年初二的中午多半都是从饭店订饭,但依然在家里,这样的年更多的是聚在一起,热闹已不复存在。
我参加工作的第一个春节,姥爷也病了,那个年初二我们这一大家子人没有再聚在姥姥家,去病房探望了姥爷,晚上在饭店简单的吃了个饭。饭桌上更多的是一种凝重的氛围,年味变成了惨淡的忧虑,也就是在这一年初二之后没过几天,姥爷便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自此之后,那个热闹的年初二再也没回来过。
虽然后来妈妈他们姊妹们也会在年初二聚会,我们小一辈也各自成家。再聚在一起也有热闹和欢笑,但是从前那份温情却怎么也寻不到了。
从前那些年味像一串色色彩斑斓的项链,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只是那种光芒像永远定格的老照片,封存在记忆中,回味起来更多的是再也回不来的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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