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B跪倒在桌边的电话机前,听筒里面不断传出忙音。他擦掉额间的汗水,往衣服上一抹。还差7分钟,他就连续打了24小时的电话。
24小时的电话,无一不是忙音。
“打吧打吧。”A先生慢悠悠地拿着一张眼镜布,仔细擦着手中的金丝眼镜,唯恐遗漏了哪些肮脏的角落。
“不不不。”B疯狂地按着屋里唯一一台固定电话的号码键,左手拿话筒的手微微颤抖,按键的手屡次按键失误。他额间的汗水不停低落,把身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给浸湿了大半。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电话听筒里传出来的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忙音。
“求求你,快接通,我要出去,我要离开这里。”B不停地低声呢喃,他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往衣服上一抹,又接着打起了电话。
A先生已经把眼镜擦干净,他扬起满足的笑意,然后把眼镜戴上,揪了下衣领,抚平白衬衣衣角的褶皱。
“你这样的病人我见多了。还不如不挣扎了。没有人能够活着离开这座疯人院。”
“不不不,我没疯。我知道我是谁,我我我,我还能打电话,我一定能打通电话的。我不能死,我不要死。”B疯狂地摇着头,他一定能打通电话的,对对对。
A先生看着B,那目光宛如神明看待自己的信徒一般,充斥着怜悯:“打吧打吧,可怜的人类。”
“我可以我可以。”B挥着话筒,双眼充血,脸色发红,神情激动。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A先生摘下眼镜,往眼镜上哈了一口气,然后掏出眼镜布,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擦了个仔细。
疯人院的电话线早就全被疯子医生用剪刀给剪断了,怎么可能会被接通呢。
“打吧打吧。”A先生戴上眼镜,顺手拿起剪刀戳着桌子,“24小时内打不通,可是会死的哦。”
病房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两个人。
一个被剪断电话线的固定电话,还有一把染血的剪刀。
最后20秒。
B颤抖着身子,看着A先生手中的剪刀,慌乱地拨出那窜熟悉的号码。
“嘟嘟嘟”
A先生的笑容逐渐变大,唇角向耳边靠近,脸上的肉挤成一团,差点架不住他的金丝眼镜,而他手中的剪刀已经扬起。
B看着剪刀,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冷气,惊叫声卡在喉咙还没有出来。
话筒被丢在一旁,第四声嘟声刚过,最后一秒,话筒刷地有了半秒的杂音,后半秒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低沉阴凉的声音。
“喂,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