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大桥,右边涌上的雾比迎面而来的雾更浓厚,也更潮湿。桥上闪着流动的红色车灯,没有喇叭声,让眼前的景象不大真切。透过防护网望去,桥下的河流与雾气混在一起,看不真切,让我想起在飞机上看厚厚云层的情景,很想走下去弹一弹棉花絮。
走一段路,橙黄的桥塔在远处冲破雾层高耸在天空,好像海中昏暗的灯塔。他说在桥塔下等我,不知道来了没有,不知道是否像我一样头发斑白。可能是刚才专注于浓雾,现在我反而听到河流拍打岸边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好像来自天外的梵音。
早晨的太阳从云里钻了出来,我也到了吊桥的中段,雄伟的桥塔在远处若隐若现,桥塔边的远处伸出一抹蓝色——那是桥下的河流。我想起约定的信号,从风衣口袋里取出红艳艳的小国旗,对着桥下的水面挥了挥。浓雾渐退后的水面宛如微微起伏的碧玉,像少年的初心纯真无邪。我搜寻远处桥下的人群,因为薄雾的关系,看不清人形,更看不清是否有人手持着雏菊花,也可能是因为眼睛老化的缘故。
“雏菊花!”孩子说。
“徐子平!”“邵雍!”我们几乎同时认出了对方。
他还是挺拔帅气,头发乌黑,只是有些秃顶了,脸上也布满了皱纹。
“快看!”他扬起手臂指向桥外。
一艘白色的小船飘着白帆正剪开蓝色的绸布带起白色的浪花划过来。浪花在阳光下微微闪烁。小船的上空,有五驾低空并排而来的飞机突然垂直升空,留下赤橙黄绿紫五道色带爬上了天空,仿佛把我的心也带到了遥远的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