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城文化路的本地牌炸鸡汉堡店里，她是惹眼的风景线。
先是看到她的背，紧身的T恤包不住她腰肢的紧致壮硕的肌肉，拖沓的牛仔裤也紧紧附在腰腿间，一身地摊乡气的打扮，两个孩子一个独自在旁边，一个抱在怀里，俨然壮硕的专职带娃妇女。待她转过头来，一张生机勃勃稚嫩的脸庞，一双清澈无畏的眼睛，瞬间，她身上比小县城惯常乡气打扮再土味很多的衣服黯然失色，遮盖不住她浑身上下的健美和年轻气息，反增添一种野性纯净的蓬勃，不合时宜的乡土田野自由感。
汉堡店里服务员惯常同意装束，微笑、礼貌、轻声温语，点餐、叫号，随时擦干净卡座洁白的桌面和地板，一条简洁贯通的长长森绿色皮质卡座前，安放着3张餐桌，她带着孩子们占着2张餐桌，每个餐桌都歪斜着。她旁边，5、6岁的女孩儿歪散着小发揪，光着脚在卡座边爬上爬下，面前的餐桌上，汉堡碎屑、菜渣子、餐巾纸、果酱散乱在长方形的塑料餐盘内外，掉在干净的地板上；她怀里抱着正待学步的半大婴孩，咿咿呀呀张牙舞爪，她面前的餐桌上，散乱着婴孩的用品和妇人带孩子用的背带抱凳。小女孩始终不说话，脱掉了袜子，于是袜子和鞋子都在地上各占一边，孩子光脚从地板上跑去弟弟那边，又跑回来，爬上沙发。她一把抓住小女孩，啪啪几巴掌拍过去，像在自家后院一样大声呵斥叫骂，小女孩变了变脸色，连眼神手脚也沉默乖顺下来。怀里的婴孩开始哭闹，她再恨声叫骂几声，顺手推开面前的杯盘狼藉，把孩子放在卡座上，身体迎面挡住座椅边缘，一边呵斥小女孩穿鞋袜，一边拿起背带抱凳穿戴在胸前，待她抱起婴孩在胸前安置好，小女孩已经自己穿戴整齐了。
她看也不看小女孩，兀自起身出店，抽出电动踏板车摆出驶离的架势，小女孩慌忙噔噔噔跑出店，自己爬上妈妈电动车后座，这娘三很快离开了。
一转眼，汉堡店的服务员收拾了大滩的散乱，一切又恢复了干净整齐，仿佛一株山坡疯长的野草来到了花盆中，被园丁迅速剔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