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个少年,出身很惨,他父亲与姑娘私通,发现竟然得了孩子,瞬间就脚底抹油。
姑娘:……我特么真是瞎了眼。
于是就生下少年,独自抚养。
那些年里,没爹的野种,成了少年最常听到的话。
即便后来姨妈在宫里得宠,少年去了长安,也仍旧会听到类似的嘲讽。
少年不服,于是从乡下打到长安,无论对方有多少人,有多大势力,他都不服输。
明月朗照的夜里,时常能见到他冷峻果决的双眸。
舅舅告诉他,跟那群人打架没意思,你若是真有血气,该当从军。
彼时舅舅正打赢了场大仗,风头一时无两。
少年皱起眉头,问舅舅,说为什么要从军?
那是个很长的故事了,舅舅叹口气,说当年建国之初,高祖皇帝被匈奴围困七天七夜,皇后还被匈奴单于书信挑逗,让她过去陪寝。
皇后忌惮匈奴,只能回书,说自己年老色衰,无法侍奉,还送去了几十位美女,卑微示好。
此后几十年间,匈奴掳掠汉人,如赶牛羊,朝廷还要年年派公主和亲,忍气吞声,卧薪尝胆,也不过如此。
直到当朝皇帝,一句:寇可往,我亦可往,舅舅长驱直入,大漠横行,竟打赢了匈奴人。
皇帝说,从此,攻守易形了,要让大汉几十年的屈辱,血债血偿。
这位皇帝穷兵黩武,疑心重,晚年暴虐,却仍旧能与唐宗宋祖并列,凭的,就是这巍巍大汉气魄。
皇帝也看好少年,他把少年接到宫中,来当自己的侍卫,要将孙子兵法倾囊相授,让少年也成为他舅舅那样的将军。
结果少年摇了摇头,说兵法我是不会听的。
用兵之道存乎一心,何必要听古人云?
皇帝一拍大腿,觉着少年是可造之材。当即让少年跟在军中,本意是让少年先历练历练。
那年,少年十八岁。
舅舅分给了他八百兵马,嘱咐他跟紧自己,大漠风沙狂,很容易迷路至死。
少年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他感受着手里的长枪,望着浩荡兵马连成线,突然笑了。
这里才是他的世界,他会是这里的王。
舅舅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说别中二了,带兵跟上,麻溜的。
少年就嘿嘿直笑。
那一战,右将军与前将军的兵马损失殆尽,两人一降一逃,舅舅则亲率大军与匈奴右贤王主力作战。
舅舅又叮嘱了遍少年,说好好看,好好学,不要浪。
少年点了点头,然后少年就去浪了。
八百个人,在这种战场上又没什么用,少年灵机一动,寻着右贤王的兵马痕迹,长枪一挥,独自带兵跑出了数百里外。
舅舅:???
数百里外,有匈奴人的大营,正防备松懈,少年长笑一声,提枪纵马,杀出了一场大胜。
八百斩两千,还砍死了单于的爷爷,俘虏了匈奴相国、叔父。
传到皇帝耳中,皇帝都不敢置信。
这位前去军中历练的少年,初出茅庐,就成了勇冠三军的冠军侯。
皇帝大喜过望,继续安排出征,说一定要打得匈奴不敢南视,让他们知道大汉雄风。大汉从黄河流域那么点土地扩展至今,可不是冲话费送的!
于是,少年就像开了挂一样,连战连胜,同行的将军要么就是迷路,要么就是惨胜,唯有少年孤军深入,还能势如破竹。
一年之内,斩敌四万,尽收河西大地。
这次轮到匈奴人哭了,说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那年,少年二十岁。
二十岁,嘻嘻。
曾经有个要投降的匈奴王爷,少年带着一队人马去接,结果对面看他人少,觉着大汉不行。
王爷手底下的将军反悔了,还要砍他。
少年冷笑一声,人多就有用吗,这将军怕是搞不清状况。
于是纵马提枪,领兵长驱直入,斩了将军,擒了王爷,施施然回头,匈奴兵正乱作一团。
少年22岁那年,更是封狼居胥,捣毁了漠南王庭,从此瀚海勒马成了无数人一生的梦想。
然而霍去病22岁就搞定了[摊手]
少年当然就是霍去病,他这个名将吧,跟其他名将不同,看起来很清秀儒雅,但贼跳。
其他名将吧,无论品行怎么样,好歹爱兵如子,少年不愿做这种样子。
从漠北回来,士卒还都饿着肚子,少年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完事还去跟人踢球。
充斥着纨绔子弟的气息。
有人问起,他就笑笑,说爱兵如子,那都是戏,赏罚分明,还不够吗?
或许少年站在长安城的朗月之下,还会想起几年前的自己,冷峻,漠然,游走在胡同陋巷,与二代们争执斗殴。
黄沙滚滚而来,又转瞬淹没了曾经的回忆。
少年笑了笑,已恍若隔世。
或许是那两年太过寂静,又或许是离开了塞北大漠,少年感受不到自己的天地。
那些年,在战场上的伤病一起发作起来。
不能战死沙场,死于寂静的床榻,有接连不断的人前来痛哭,少年却只是笑。
少年肯定会想,这是他命定的结局,不然在沙场之上,又有谁能置他死地呢?
少年作为大汉的外挂,在灭了南匈奴后,迅速被系统修复,与世长辞。
那年,皇帝为少年办了盛大的葬礼,铁甲军士从长安列阵,直至茂陵,坟墓修成祁连山形,以安其心,以定其魂。
皇帝是懂他的,知道那里才是他的天地。
历史从不是由文字传承,笔墨记录的。
它的魂灵涤荡在每个人的心中,永世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