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夕阳的余晖洒满大地，池塘里波光粼粼，细看却是池底的淤泥，清塘过后，幸运的小鱼挤在水洼里苟延残喘，也有不幸的小鱼躺在泥浆里寂然无声。
我只能抓到岸边水洼里的一条小鱼，用矿泉水瓶子带回家养在了大瓷碗里面。
“你养不活！”妈妈发现了命令说，“这种川子鱼离不了堰塘。赶紧把它扔掉！”
“也许可以。”爸爸反驳，“上次我钓回来一条，不也在水缸里面养了几天吗？”
“这种鱼吃什么？”小妹把大瓷碗紧紧抱着，仿佛没听到爸爸妈妈的辩论，眼里除了这条心爱的小鱼什么也没有了，坐在台阶上嘀嘀咕咕，“吃饭？吃草？吃小饼干？”
我挨着小妹坐着，能不能养它都不知道，所以我不想回答。我想它大概是吃蚯蚓吧，鱼不是用蚯蚓能钓起来的么。
……“小孩子图新鲜嘛，就让他们俩养养，过两天就忘了！能喜欢这条小鱼多久啊！”
于是我和小妹获得了小鱼的抚养权。爸爸拖着锄头到李子树下挖蚯蚓，小妹紧紧抱着大瓷碗跟过去，头上的冲天辫一晃一晃的。我捡了两块细小的鹅卵石放进去，摘了两朵白色的零陵香洒在水面上。大瓷碗俨然有家的模样了。
“应该要有两只鱼。”小妹说，“两块卵石。两朵花。两个人。两条蚯蚓。”
“两条蚯蚓它会撑到的。”爸爸随口接话，把最小的蚯蚓拣到小瓷碗里，丢了点土进去，递给了我。
“两只眼睛。”小妹继续数，“两只翅膀。在水里飞……”小妹的脑袋已经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鱼儿没有翅膀。”爸爸又随口接话，“那叫鱼鳍。”
我撇撇嘴。小妹最近看了本关于天使的小人书，这两天啊满脑子都是翅膀。鱼怎么会有翅膀呢？
有天早晨起来，鱼却开始翻白肚了，小妹紧紧抱着大瓷碗，嘴巴翘得高高的，一副要哭的模样。我戳戳小鱼的肚子，希望它只是吃多了。昨晚我喂了一条蚯蚓，小妹非要再喂。
“它可能是缺氧了，瓷碗装的水哪里有池塘装的水多呢？我们把它放回田里去，它就会活的。”爸爸摸着小妹的头。
小妹不说话，低着脑袋不说话，把大瓷碗抱的紧紧的。终于她还是抱着大瓷碗往田边走去了。小妹蹲下来松开手，小心的把小鱼倒进田里，小鱼随着水沉下去，不见了。小妹瞪大眼：“小鱼飞走啦！”
清晨的阳光照在稻谷上，露珠发出钻石般的光芒。我好像看见一条大鱼冲开稻苗，双鳍展开，鱼尾甩出一串晶亮的水珠。
放开紧握的手，予所爱一双自由的翅膀。即使是鱼，也能飞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