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开始变暖,窗外树上的候鸟叽叽喳喳地飞回来了。西房间蛰伏了一冬的花花草草,早就翘首以盼春的沐浴,一个个伸长脖子、踮着脚地向外探身。只是没有动物灵活的脚,不管是剑指上天的虎皮兰还是簇拥生长的多肉,多变成斜斜向阳生长的样子。把这群长“歪”的植物,掉个身儿,挪到室外,一阵微风拂过,连它们也手舞足蹈的感受自然的恩赐。
对植物的喜爱,源于爷爷。爷爷是爱生活的人,院子里除了几棵从我记事就有的槐树、楝树,还栽种了高矮相间的冬青、夹竹桃、兰草,更不用提次第的各色花朵。
晚春各色花朵已卸妆而归,槐花才矜持地出门迎春,白色的花朵中又透着点淡绿,一簇簇皱皱的碎花聚呈一串,挂满了枝头,满院都是甜甜的花香。家人会在竹竿尾端绑上弯弯的铁钩,先勾住槐花枝,顺着一个方向拧几圈,新生的花枝就掉落下来。我们小孩子跟在屁股后捡,直接放到嘴里吃,留下满嘴涩涩、清香的味道。
暑假丝瓜成了桌上宾,屋前的高架子上,嫩黄的花朵引来蜂蝶嗡嗡、比手指大不了多少的丝瓜秧还扭着须脚、将藤叶坠弯的大丝瓜沉甸甸地等着采摘。
秋日里满院的菊花是爷爷的最爱。全家人最早的一套彩色照片就是在家里菊花丛中拍摄的。爷爷穿着有些翻边的深蓝色中山装,戴一顶瓜皮帽,平静的脸上叠满皱纹,身后一片黄色的菊花,像碗口一样大的菊花,簇拥着、争先恐后着和爷爷一起被时光印记。
冬雪是我们小孩子的节日,除了堆雪人、打雪仗,院子也看起来不同了。平日枯枝残叶的灌木和光秃秃枝干的大树,这会子穿起一身雪白的袍子。看起来都是白衣,底色又不同,有黑底儿的槐树、灰底儿的垂柳,还有冬青的绿底儿。将冬青叶子上的雪轻轻拂去,枝丫间或能看到一个绿豆大小的芽孢,看似休眠,却在冬日里攒着劲儿,只等春风将它唤醒。
许是受爷爷影响,莺莺燕燕的花草也是我的爱,遗憾的是,照顾好它们的能力却没能遗传下来。爱,却养不好,索性放它们自由,去观赏,无需圈养。这几日出门上班,路边的柳枝都抽了芽,远远望去,绿茸茸、柔嫩嫩,在微风中摇曳。上周末和友人游大明湖,迎春花已花枝招展地摆出各色姿态,满眼青绿中一从鹅黄自是出挑;樱花也胆怯地打开紫色芽孢,将将把粉色吐露;一旁的玉兰早就耐不住寂寞,呼啦啦地绽放着牙白的花朵,只等出叶。
身在自然,观赏花草,心中自会宁静和美好。这就是我的趣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