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香烟和文字陪伴我已经三十余年了。其间文字被断过,袅袅烟雾不曾散过。
我做事容易上“瘾”,像吸烟,历史不算很早,可绝对属“后来者居上”的那种。记得初次染上此种恶习应该还是上世纪的八六年,我二十三岁,在老洲街上做小生意,划建筑玻璃。那年初夏,认识了几个臭气相投的文友,野心勃勃的商量办一个文学社。
其时我已有女朋友了,当然她就是我现在的爱人。去她家玩的时候有时碰到亲戚或者什么来人,有人自然客气的递给我香烟,我还不曾摆手,一旁的丈母娘赶忙说,他不会抽烟。那神情,有点自豪,有点得意。只可惜,我没让她的这种开心继续多久。
有天文学社的两个朋友来店里商谈办刊的事情。他们和我差不多大年纪,却比我老到得多,烟叼在嘴角就没断火,而我也被引燃了,一下午加晚上的一场电影,屁响的时间里,三人抽了八包,那时的烟还是平头没过滤嘴的。烟火直对着还没老茧的嘴唇,烫得味蕾皆是苦辣,舌尖麻木,第二天都不能嚼东西。
再去老丈人家,就喜欢呆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因为在那里抽烟没人看到,平头的香烟我喜欢接起来,当然是看别人看会的,方法很简单:一支烟没燃尽又抽出一支,将一头反复地捏,烟丝便被挤了出来,抽掉一些再在桌面上得得地“敲”几下,没燃尽的烟头塞进去就可以了。烟瘾越来越大时,有人再递烟给我,丈母娘说我不会时,有了难为情的感觉。
出了一期油印小刊,经不住父母的唠唠,结了婚。文学梦终究是梦,醒来的油盐柴米才是日子。我融入了打工潮,黄球鞋踏在他乡的水泥地上,破了一双又一双,晚上回“家”,恋上了黄酒,沉溺其中,似乎忘记了一切烦恼,也忘记了初心。后来发觉喝酒也误事,肚子一烫脑子便发烧,豪气便可冲天,什么事情都胸部拍得“砰砰”响。酒醒了,脑子也醒了,许下的诺收不回来,牙一咬,戒。
其实后来还恋上了许多,直到前年,才在朋友圈里发觉以前一起办油印小刊的文友出了八九本书,加入了中国作协,而我正指挥着百人大群抢红包。
想想不仅仅是脸红。
于是就开始改掉了许多不好的习惯,恋上了文字。先是几百字的短“文”替代了喝茶唱歌,后来渐渐“文”长了,发到平台上,发到县里的杂志上。看来又重温起“文学梦”,戒了三十多年的“瘾”又犯了,而且迷得更厉害,可以整天不出门,可以手机整天不离手,可以满脑子都是文字,常常妻子叫我做点什么事情,我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所有的“瘾”都是徒劳,唯有这文字瘾带给我最大的快乐,每每一篇小文上了报纸,我都要激动几天;一个“优秀奖”总让我像收获了宝贝。
文字瘾让我有了“光环”,进了市作协,进了省散文学会,还有呢?再继续努力呗。
年纪大了,像爬过一座山,所有的激情开始趋于平淡,选择性的留一点爱好,过一点“瘾”,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