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阳光明媚,周围的树木花草在阳光下更觉可爱许多,顺手拍了一张照片,思考也随之而来。
看这寻常的一张照片,照片中不就一棵树吗?!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吗?还有阳光。还有呢?还有因为阳光的照射,出现了深浅不一的绿色。还有呢?还有我接下来的思考……
因为觉得这种玲珑剔透的绿色好看得令人开心,于是盯着树梢的叶子看了又看,走近了看,退几步再看。在进退的过程中发现,同样的那几片叶子会因为观察距离和角度的不同会有颜色和形态的变化。近了看时是仰视,只能看见几片交叠的叶子,远了看时可以看见像一朵花一样展开的叶子。看久了树梢的叶子,视线也不自觉地向下移动,发现下方的叶子的绿不如上层那般明亮,是深绿。阳光仿佛X线一般透过上层叶子,叶子的脉络都清晰可见,给人一种明亮快活的绿,是充满希望的那种嫩绿;下层的叶子没有足够的阳光照射,便少了一分灵动,更多了一分严肃和庄重,是那种沉着和沉默的绿。再把视线放开,其实上下层的叶子在外观上并没有什么差别,如果没有阳光,它们不过都是叶子,它们的本质是一样的,甚至它们表现出来的形态特征都一样。但就是因为阳光,让观看的人有一种错觉,觉得上面的叶子好,下面的叶子不好,脑洞再开得大一些,更可以联想出“人应往高处走”这句大道理。
可是为什么我们会得到这种符合“常识”的联想,又为什么我们不能相信我们看到的?
耳听不一定为虚,眼见不一定为实。听到的声音也许微弱,但可能真实;看到的也许光鲜,但可能是经过加工和构造的假象。不是不去听,不去看,是要加上想,加上思;不是只去听一个,看一个,而是去听尽可能多的声音,去看尽可能多的场景,尽可能多地深入思考。
l 阳光是光明的,但也有可能造成更多的黑暗
有阳光普照的地方,是光明的,是令人激动和充满希望的,但不要忘记正是因为阳光,在另一面也有无法回避的黑暗。
如果把照在树梢上的阳光看成是具有同样效果的聚光灯,道理会更明白清晰一些。多少人争着进入聚光灯的范围,又有多少人喜欢把聚光灯聚焦在上层?道理很明显,上层是最容易接触到的,上层是光鲜的,聚焦的对象是个美女帅哥总是比丑八怪有卖点吧!下层和周围的人只能充当观众,而且是只能鼓掌欢呼,不允许发表评论的观众,其性质差不多就是“雇佣”过来的零时工。下层的人也有声音要发出,也有精彩想分享,可那束本应属于他们的聚光灯在哪呢?那个本应属于他们的舞台又在哪呢?
从某种程度上看,新闻传媒就是那些掌控聚光灯的人,在选择今天演什么戏、由谁来演、谁是主角、谁又是配角上,大部分的选择和决定权在他们那。他们有了这些权力(不是“权利”),是不是该考虑给上层和下层的人平等上台演出的机会,考虑到下层在数量和位置上的特殊性,是不是该考虑给予下层更多的机会?不是说有十次上台的机会,给上层五次,给下层五次就是公平,除了公平,还需要有正义。上层的人数相比下层较少,上层的发声更能引起广泛的关注,影响更大更快更远,上层的问题可能和最基本的生理需求不太相关,在物质和经济上的保障已经让他们的关注上升到精神或者娱乐层面,而下层的需求更多地还只停留在生活基本需求上。所以,公平加公正的办法或许可以是上层有四次登台的机会,而下层有六次登台的机会。
每个人都有故事,每个人都是演员,站在高处掌控聚光灯的人应该要时时弯弯腰,低低头,看看下方那些积极举手报名想表演的演员。不要害怕演技欠佳的演员会毁了好戏,只要演员热爱这份表演的职业(生活),只要他们敢于表现真实,那这就是他们的自我修养,这就是他们的魅力。
上面说的“黑暗”是一种简单可见的黑暗,而还有一种黑暗是虽亮实暗,身处其中还不自知的黑暗。这种黑暗犹如黑夜中的聚光灯,如果聚光灯可照的范围足够大,比如大型体育馆中的照明灯,这时处在中心的人会有身处白天的错觉,因为周围相当大的一段范围内是可见的,甚至比真实的白天看得更清楚!这人可能会沉醉在这种光明之中,并且告诉周围的人他的生活如何美好,如何明亮,就像柏拉图洞穴说的那样,一个双手不被束缚的人向双手被捆绑着面对墙壁的人解释墙上投射过来的影子表现了什么。但只有站在更高,站得更远的人才能看清实际情况,实际情况不过是被困在一方小小天地中的楚门,发表的评论不过是一叶障目。但关键的关键就是,绝大多数人都在那一方小小天地中,在其中而不自知,觉得自己是远离了黑暗的幸运儿,于是不再关注黑暗,还以为从此可以没有黑暗!这种只有光明没有黑暗的假象在这方小小天地中的人中间不断传播,然后一系列想当然正确而真实的论断就产生了。
所以我们不光要听身处同位的声音,我们还要听高低远近不同的声音,要听不同人的声音。
诚然,就算突破这小小的天地,到达一个更大的天地,周围仍是被黑暗包围的,我们所要做的不是不承认黑暗,而是要走近黑暗,理解黑暗,试图把我们的光明再往前引一步,正是这一步一步,我们才可以让更多的人都处在光明的环境中。我们扩大光明天地的目的不应是蒙蔽大家的眼睛,不应是捏造美好,而我们应该清醒地知道,就算光明再推进,周围仍有不断包围的黑暗,不要害怕黑暗,因为那是近处有阳光。
如果你是楚门,你会选择保持清醒地去拥抱黑暗,还是在导演为之设计好的美好世界中呢?
l 阳光虽可普照万物,但也要自己去争取和接近
阳光被视为天底下最无私的东西之一,因为不论是任何人,好人或坏人,穷人或富人都可以享受阳光。但理论是理论,实际情况却是仍有很多人见不到阳光。可能的原因有两个:1)自己躲在屋里不出来还一个劲地说屋里黑;2)虽然在室外,但被一个远远超过视野范围的穹顶倒扣着。第一种情况的解决方法或许简单一些,第一步就是走出来,但走出来之后有可能进入第二种情况,即能感受到外面是要比屋内明亮一点,温暖一点,但还是不能直接感受到阳光的温度。这时,想要接近阳光的内在动力必须足够大,这样才能经受住寻光途中的一切困难。在那些想要接近阳光的人在努力的过程中,我们身处穹顶之外的人,尤其是我们的新闻媒体,应该要努力去贴近穹顶,去观察下面人在做的努力,去聆听他们的呼唤,甚至要帮助他们打破这穹顶!因为新闻传媒有力量,有权力(不是“权利”),这种力量和权力只有在努力打破穹顶的过程中可以散发出真善美的光芒。一旦上下的共同努力使得穹顶出现一丝裂缝,就要坚持,上方的人在裂缝上有必要增加聚光灯,下方的人有必要透过这些微弱的光芒继续努力。想要看见真实的太阳,感受温暖的阳光,必定要熬过无数冰冷的黑夜,熬过无数由绝望和坚持编织的日子。
新闻传媒就像掌控聚光灯的技术工,总工说的话要听,但不能把听全部转化为服从。有时候这种服从实则是一种盲从,不经独立思考的选择,只往人堆中钻,只往高处投射。要尽可能地给予下层或四周在艰难前行中的人一些必要的关怀,也许这种关怀就是一盏灯,它可能无法照在每个为生活疲于奔命,却仍徘徊在生存边缘的人身上,但它可以选择做一座灯塔,在广阔的海上,在黑暗的夜里给更多的人指引方向,当然,那个方向是真善美的方向,是经过思辨和再三考虑,是为了帮助和指引迷失的人的方向。
且从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说起,如果选择做一盏聚光灯,向下照,需要知道聚焦的重点;向上照可以成为指引方向的灯塔,从此,黑夜也是一种明媚,是一种来自内心的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