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申明:本文参加“423简书故事节”,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张凌峰得知十三年前失踪的白莲儿现身白鸦谷,那是一个他想忘记,但却又不得不时时回忆的地方。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也许是一个圈套,但是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去。一段尘封十三年的往事逐渐浮出水面……
(一)
残月冷照,白露为霜,寒风吹过竹林簌簌作响。张凌峰又来到了白鸦谷。奇怪的是,他明明记得这个季节应该是百花争妍,草长莺飞的春日啊,怎么这里却是一派凋零肃杀的深秋景象?
他看到白莲儿站在竹叶枯败的紫竹林边,穿着一身月光一样清冷的白色衣衫。
曾经张凌峰最喜爱她杏仁眼中洋溢着幸福的爱意,嫣红的丰满的唇中露出细碎的牙齿,吐出他眼热心跳的情话。
“我的良人,我的可人,”白莲儿温软的脸儿贴着他的颈,用既甜蜜又满足的语调轻声说“我想永远这样偎着你,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傻瓜,我只愿这一世能与你厮守终生,爱你宠你护你,永远如初见时刻,如何?”张凌峰紧紧拥着白菱儿柔软的身躯,鼻尖嗅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少女的香甜气息。他禁不住低头吻了吻她乌黑的长发。将自己的脸贴在她温热的面颊上,蹭了蹭,光滑细嫩的肌肤像丝绸划过。
“我不!”白莲儿蛮横的娇嗔道:“我要你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和我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嗯……那好吧。”张凌峰说完,开心的大笑起来,宽厚的胸膛里嗡嗡的响声震动了白莲儿的心。她羞红了脸认真的说:“可是我听说人死了之后,在走过奈何桥的时候会喝孟婆汤,将这一世的记忆都抹掉,然后才能投胎转世,那如果下一世你忘记我了,可怎么是好?”
“嗯……”张凌峰装作思考的样子,拉长了音调,慢腾腾的说:“那不如我们就不喝孟婆汤,即便化成孤魂野鬼,我也要和你在一起,这下你放心了吧!鬼丫头,心眼真多!”
“好哎,好哎,”白莲儿开心的跳起来,拍着双手咯咯的笑了,“那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啦!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不,一万年不许变!”
张凌峰慢慢走向紫竹林,脚下的枯草劈劈啪啪的响,有黑色的小黑点嗖一声穿过草丛。他离白莲儿越来越近,“莲儿,莲儿,你别动,我来了。”他用轻的近乎耳语的声音说,害怕吓走白莲儿,他不记得有多少次她一声不吭就从他眼前消失不见。
这一次白莲儿静静的等待着他,白色裙裾随风轻轻飘扬,张凌峰有一瞬间差点以为她又要随风飘逝。
近了,更近了,然而张凌峰始终看不清白莲儿的面容,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即便近在咫尺。
白莲儿模糊的脸突然叫了一声,好像被夹到尾巴的小兽,接着冰冷尖利的声音响起,“你怎么才来,我一直在等你,我没喝孟婆汤,我怕忘记你……”
张凌峰走上前去牵她的手,说:“莲儿,我们回家。”
可是他摸到的是冰冷粘腻的白骨,月光下发出阴惨惨的荧光,白莲儿的脸突然化作血盆大口,将他整个吞下,他吓得啊一声惊叫,发现自己从矮榻滚到了地上,脑袋磕在案角,身上冷汗涔涔,心脏砰砰乱跳。
原来又是一场梦。
张凌峰坐在地上,背靠床榻,半晌没有挪窝。
“莲儿,你到底在哪里?难道你真的不在世上了吗?为何我一直都没有找到你,还是说你生气躲起来了。”
张凌峰觉得心好像被人拧成了麻花,放在油锅里煎炸,他把脑袋埋在两腿中间,既痛苦又懊悔。
“如果十三年前,我不那么……”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个侍卫进来,像一个黑色的影子,附在张凌峰耳边低声说:“家主,有消息称她出现在白鸦谷……”
“什么——哪里——白鸦谷?消息可靠吗?”张凌峰的心剧烈跳动,他猛地起身,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吩咐道:“马上出发!”
“夫人那里……要不要知会一声?”
黑影侍从迟疑一下。
“不用了,走吧!”张凌峰即将跨出门槛时说,声音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威严。
“家主,您不觉得蹊跷吗?十几年没有消息,怎么突然就出现了……”黑影侍从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怎么你怀疑是个圈套?”
“毕竟您现在身负重要使命,不能疏忽大意,江湖上不只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
“我难道还怕了不成?”张凌峰大步向前,走入黑沉沉的夜幕,“若是十三年前我能像现在这样,也许……我的莲儿就不会……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他低吟的话语与其说是说给自己听的,不如说是懊悔曾经犯下的错误。
(二)
张凌峰只带了黑影侍从,轻装简行,一路上快马加鞭,星夜兼程。
薄暮时分,他们到达了白鸦谷。这个是个张凌峰最想忘记但却又不得不一次次回忆的地方。
突然前方从白鸦谷里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人。
“喂!阁下为何如此慌张?”黑影侍从上前拦住问道。
那人狼狈不堪,身上衣衫破烂,脸上还有深浅伤痕,嘴角青肿。看到这二人一身劲装,腰悬宝剑,就扑通一声跪下,高声喊道:“救命!大侠救命!”
张凌峰毕竟久负盛名,乃是一代侠义之士,行走江湖多年,又兼性格耿直,嫉恶如仇。路遇不平,拔刀相助那是常事。
他看着眼前蓝衣人形色慌张,必有隐情,对蓝衣人说:“休慌,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那蓝衣人抬头看看这一行人,欲言又止。双眼中泪水扑簌扑簌,跟断线珍珠似,流个不停。
“你且放宽心,这是张凌峰大侠,素以仁义豪侠行走江湖,有困难,只管说。”旁边的黑影侍从以为他不相信他们,索性亮明身份。
蓝衣人突然倒地放声大哭,接着又爬起来左右开弓,不停扇自己耳光,眼瞅着脸上青一道,红一道。
张凌峰看的不耐烦,严厉说道:“你这是为何?”只因他现在极为痛恨软弱怯懦的男子,看着这样的人就无端会生出怒气。
蓝衣人扑过来,滚在张凌峰脚下,大叫:“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猪狗不如。张大侠,求你救救我娘子……”
张凌峰眉毛一动,厉声问道:“你娘子在哪?”他感觉眼前的这一幕如此熟悉,冥冥中旧事重演。
“就在前面的白鸦谷紫竹林,我们夫妻二人遭遇强盗,我娘子为了救我性命,从了那伙强人。我人单力薄,孤拳难敌众手,被他们毒打一顿赶出白鸦谷,我可怜的娘子就这样被他们侮辱了……都怪我,我没用,我就是个废物!”
那蓝衣人还在捶胸顿足,懊悔不停。张凌峰厉声喝道:“蠢货,还不快些带我们进白鸦谷,若赶得及兴许还能保你夫人清白。”
当他们来到紫竹林时,发现这里非常安静,没有任何人活动的迹象。张凌峰不免心中生疑,正要责问蓝衣人。突然蓝衣人纵身跃进紫竹林,大家跟进去,看到林中一片空地上,躺着一个白衣女人。
张凌峰只觉耳朵嗡的一声,眼前垂下一幅巨大的黑幕,然后有无数颗金星在跳舞,像傍晚粘住水牛的牛虻,密密麻麻,闪着金光。他勉强慑住心神,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不是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