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面对夜里的房间,其实没有黑到不见五指,即便我视线模糊,也看得到窗帘凹凸的轮廓,然而我合上眼时,万物俱灭,万物俱生。
钢琴的声音流入我的脑中,又不单单是琴键一下一上的跳动,这流逝的每一秒里,有人死,有人生,永不再回,于是我听闻,“太阳带着我们在宇宙中一路狂奔”。
一个纯音乐的结束,是一段粤语歌的开始,近乎三分半原来只是前奏,在那衔接之间,我疑心那是一两句男声哼唱,我情愿那是一两句哼唱,像说书人要起头,却不似醒木惊心,只是,如同陷阱,从一开头,丝丝缕缕就裹缠在心上,一点点收紧,往事不堪裹挟,一点点流出,终归抓不出什么明晰的片段,画面杂乱,容颜破碎,“假使参拜远方的祭坛,信我会在圣像的脚下……”,也就只能听到这字,不是说书人,是讲故事的人,而这故事,是他,是我,是诸位,神游,“在到处之间找我”,诸位,我,他,在到处之间。“假使观看远山的晚霞,云是我。”
这纯音乐绵延着无望,但世事总有绝处逢生,于是他温温柔柔叙述着希望,一代人在记忆中沉睡的遗忘,下一代人依然会听到、寻找、翻开更具价值的新生。经人指点迷津,才明了他的自信,而我着实无知,他的一首歌可以像一部小说,我做了阅读理解,但我知道不是,在我合上的眼皮下,在我的潜意识想开始作画之前。
“怀疑途上那人是我,可惜匆匆错荡,或者我,在这边,在那边……”,庆幸有一段时间,我在梦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