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我一个正经白领在今年6月辞职跑到山东去种苹果,后来还卖得火热。
我还记得3年之前我的职业目标是做一个区域的主管,在非洲或者其他穷乡僻壤发扬国货精神。
3年之前的我,怎么都不会预想到今年的疯狂决定吧。
不会想到,2019年的双十二会如此兵荒马乱。
更想不到,南半球的夏天,比深圳的冬天更冷。
人生啊,谁想得到呢?
12月13日新西兰时间9点 HOST家的厨房
Ger打开冰箱门,一边介绍里面的食材一边对我们说,“You can use any of them as you want.”关上冰箱之后转到左手边往前迈了一步,打开橱柜,说了一样的话。橱柜一直顶到天花板,上层是烘焙原料,中层是调料,下层是大米面条等主食。我们还没来得及赞叹完,Ger再次关上了门,然后领我们走出餐厅,走到了院子里,开始跟我们解释我们主要的工作内容,一边给我们做示范。
果然如评论所说,是非常注重效率的女HOST,连语速都比雅思听力快了大概2倍速。
我俩还是蒙圈的。
现在是早上9点?
这是夏天?为什么我穿着毛衣他们穿着短裤背心还光着脚?
我好像还没来得及刷牙?
昨晚抵达,时间差像是一记绵软的化骨掌,弄乱了我的短发还化掉了我本不发达的肌肉群。需要唤醒它们去干活了。
等等,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12月12日1点 深圳宝安机场
由于新西兰移民局墨迹的审核拖了整整3个月,多花了近1000元才买到同月中最便宜的直航。距离拿到签证只有7天。
7天,搬家和收拾行李花了2天时间,退定移动的宽带花了3天(实名DISS),最后两天和朋友见面,还在临走的当天买了一个行李箱。
异常匆忙。
12月12日的凌晨,在众人参与购物狂欢的时刻,我们推着4个行李箱,背着两个书包找着值机口。标注不清,沿着J柜台来回跑了两趟,好在最后登机还算顺利。
第一次坐海南航空的国际航班。空座率极低,也就是说,很挤。凌晨时刻,大家闭上了疲惫的双眼。隔壁大汉挤着我的空间,出于礼貌没有吵醒他。于是在某个奇怪的姿势下睡着,在另一个更奇怪的姿势中醒来。
我伸手示意,想要一杯果汁。空姐说让我自己去后面的自助餐吧拿。
好吧,看在有椰汁的份上。但是媒体库的资源真的太少了。叹气。
恍恍惚惚,过了约莫11个小时,窗外是明亮又刺眼的白色,落地时,窗外没有景色。
等了半个小时的行李,没有丢也没有损毁,便跑着去排队出关。电子入境通道无人排队,出关的申报通道一眼看不到尽头。
新西兰的海关是有名的严格:穿过的户外的鞋子,要申报;带的食品,要申报;药品,要申报;种子、中药禁止带;烟草,不能超过50根,等等。
我们排在申报通道。
排队期间有警犬在行李中间穿梭。是一只黑色的拉布拉多,它时常停在人们的腿边,蹭一蹭闻一闻,检察官说这只狗狗喜欢钱。
再喜欢狗的人,这一刻都不想他在自己身边转悠吧。然后狗狗径直走向了我。嗅了嗅我的行李箱,又嗅了嗅我的书包。我屏住呼吸,然后它走开了。
排了将近1个小时,到了人工柜台,问题很简单,如实回答。不到1分钟,终于可以推着行李过安检了。接机的小哥IKEN估计已经等急了。
行李过了X光之后,我的同伴S已经出去了,我却被一直小型犬挡住了。它一直绕着我的书包,直到我被检察官拦下。他拿起我的书包放到地上,狗狗绕着它绕了1分钟,然后走了。
“You can go now.”检察官对我笑了笑。
我怎么笑得出来。
12月12日19点 没有网络的机场门口
11个小时的飞机,没有网络。
机场提供2小时的WIFI。着急忙慌对家人报平安,联系IKEN。
糟糕,又没有网络了。
移动数据失效?
几乎和上次我在以色列机场一样:接机的人在门外,门外没有网络。
趁有WIFI的时候,下载了IKEN给我们发的地图,上面用圈圈标了他停车的位置。
我凭着感觉走到了离圈圈最近的门口,看看左边,看看右边,看不到车,看不到人。由于这边是靠左行驶,我更分不清哪条是进车道,哪条是出车道,站原地转着圈圈,晕掉。
无网络真的是寸步难行。
最后拯救我的是我稀缺的那一点方向感和读图能力。
冷静,对比地图,再跨过一条车道,站定。应该是这里没错了。
2分钟后我看到了右手边开来了一辆灰色的小车,车牌号仿佛和我记忆中的是一样的。
打开手机聊天记录再次确认,是一样的。
我的两只手一起挥动,车还没有停下。赶紧抓起箱子追着车,措手不及。
终于,它停下了。
IKEN下了车,一边问候我们,一边安置行李。是个温柔的台湾男孩子没错了。
IKEN把箱子好不容易塞进行李箱,有一个塞不下放到了副驾。我俩明明没有动手,已是满头大汗。
走到车前,看着放着行李的副驾后又转到车后,真的是着急了。
更急的在后面。
没有网络,无法联系到HOST。
IKEN给我们开了热点,两台手机都连不上。情急下用IKEN手机给HOST发了短信。没有收到回复。
于是从机场开出十公里后,找一家便利店买了SIM卡。也不是即插即用的。需要在网站上注册个人信息,用信用卡充值,拨打固定号码激活之后才能用。
也就是说,在晚上8点的时候,我们仍旧没有联系上HOST。
约莫在8点15分的时候,终于收到了房东的消息,一个新地址。
12月12日20点45分 晴朗天空下的停车场
我们各自守着2个箱子,站在fish market门口,一会儿看着左手边的停车场,一会儿看看右手边的关门的店铺,不知道这是什么奇怪的地方。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几丝云朵飘动,天空是澄澈的蓝色。低头我们看了看手表,加上5个小时的时差,现在应该是晚上8点40分,距离我们约定的7点钟见面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小时40分。在这过去的一个小时里,我们更换了2次地址,期间一度害怕需要自己坐火车去遥远的西区。我们可完全没有弄明白过公共交通到底如何使用。每分钟刷新一次Whatsapp,消息依然显示未读。
我开始查火车路线,这个点去车站大概开车十四分钟,火车估计要坐一个小时才能到。要是10点钟才到车站,HOST再来接我们不就快11点了?这么给人添麻烦是不是要定一间青旅住下?这个点还有房吗?
就在越想越焦急的时刻,手机亮起,是Ger的电话,她说她就在这里。为什么我看不到,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我用头夹着手机,一手推一只箱子往前走。我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S突然跳了起来,挥着手。
那一刻我知道,我们得救了。
12月12日21点30分 漆黑夜空中的人间灯火
纬度高的缘故,夏天的9点天都还没有黑。直到到达住处。
当时找这个HOST的时候,不知道原来房东的家在奥克兰西区,离奥克兰市区,隔了三四十公里,公共交通需要花上1个半小时。有车则是半小时。车技娴熟的话。
房东和他的朋友坐在前排,飙着爱尔兰和澳洲口音,讨论着今晚Party上的人和事,我们蜷缩在后排,有一刻怀疑我们大学学的不是英语,最近考的也不是雅思。
在历经很多个上坡下坡的颠簸之后,房东的七座车缓缓开上一个山坡,开进以树为篱笆的门口,停在院子中间。左侧是诺大的草坪,车前,是放着圣诞老人的门口,还闪着灯饰的亮光,窗口都还是亮的。
房东用密码打开了门,门上安着NEST摄像头。我们提着行李进门。GER赤着脚进门了,男主人JONO也在迎接我们,一脸憨笑十分可爱。GER帮我们打开了客房的门,说我们就住这个房间,前面是洗手间,明天等我们睡醒了再介绍别的以及工作。
房间挺大,床有1.5M宽。窗外是静谧的黑色,可见星辰,未见光污染。
在这铺天盖地的黑暗里,房间的亮光给我安慰。在第二天醒来之前,我还不知道窗外的风景在白天更美。
这是抵达新西兰的第一个白天和黑夜。
兵荒马乱,最后尘埃落定。
坚信船到桥头自然沉的我,惊喜发现,在别人的帮助下,这危船还是可以直的。
大概今年所有的运气都用在遇见这个HOST以及安排接机的TIM和IKEN上了,谨以此文感谢他们。
我当然是幸运的,谁会怀疑呢?
2019年的12月12日是今年最惊险的剧情片,接下来,就是大型教育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