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穿镇而过的狭窄河道,一座座雕刻精致的石桥,傍河而筑的民居,民居楼板底下就是水,石阶的埠头从楼板下一级级伸出来,女人正在埠头上浣洗,而离她们只有几尺远的乌篷船上正升起一缕白白的炊烟,炊烟穿过桥洞飘到对岸,对岸河边有又低又宽的石栏,可坐可躺,几位老人满脸宁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过往船只。”
得知江南小镇这个名称是因为看了余秋雨的《文化苦旅》,而脑海深处的印象可能要源自那诸多的中国江南水乡小镇的各种画面。已经记不得是在什么年纪什么时间看过的了,只是心里莫名的喜欢着那些白墙灰瓦、墙体斑驳、碧水环绕的古老的建筑,至于喜欢什么,为什么喜欢,却是如何也说不清楚。
华东之游曾一直不列在我思考的旅游范畴内,南京上海都不是我所喜欢的地方,觉得此行除了苏杭的温润,便只剩下水泥混凝土构建的华丽和凝重了。而盛盛同学去年去西塘的几幅照片却深深的打动了我,于是今年便选了江南水乡之游,去亲自看一下那些在画中的地方。
旅游宣传册上说要去的水乡有6个:乌镇、西塘、枫泾、木渎、甪直、周庄,没有余秋雨说的同里。这几个小镇里最有名的是乌镇,西塘和周庄,关于木渎、枫泾和甪直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网上查了一下,说江南小镇大同小异,而跟团的旅游总不会随心所欲,像我这种精神上懒惰、物质上又得节俭的人还是选择了省心但可能违心的方式。
一路连去带回五天多的时间匆匆忙忙的转下来,每个小镇都不足2小时的游览,最著名的西塘和周庄还选择了夜游,旅游就是这样,总是有诸多的不如意。但是在这诸多的不如意中还是获得了内心的某些满足: 比如乌镇的印花染坊,那些高高的精致的木雕房子,窄窄的石板路;西塘的幽静、错落的小桥和价廉精美的小吃;木渎幽雅的严家花园和摇橹船;甪直的万盛米行,还有名闻中外的周庄的双桥和水……而我最喜欢的却是名不见经传的——枫泾。
江南小镇给我的感觉应该是安静而平和的,就如余秋雨所说“没有比江南小镇更足以成为一种淡泊而而安定的生活表征的了”。大多的小镇成为了旅游场所,纷沓而来寻求宁静的人群却导致了小镇的喧哗,尤其是最著名的周庄,仿佛只有江南小镇的外形,却失去了它本有的幽静平和的神韵。也难怪,我都能慕名而来,何况全国那么多的民众呢?说到底,是我们的步履匆匆打破了江南小镇的内涵。行走在那些高低不平的石板路上,已经再也听不到清脆的脚步声,而有的只是借助小镇名义的商业喧哗。
幸好,我们还有枫泾。
也许是因为枫泾不很知名,也许是因为我们去的时间正好是酷热难当的中午。除了我们团的20几个人,好似没有旁人。小镇上很是幽静,同样的斑驳霉痕的白墙灰瓦,同样的拾级而上的小小的河埠头,同样的环房流淌的绿绿的河水和偶尔摇来的的乌篷船,但却是静的。在小瓦排成的长廊小路上,看着长廊边上垂下来的细细的旧旧的竹帘,一家三口牵手走在长廊上,听着脚底发出的清脆的脚步声,周边的小店上静静的挂着“咖啡 发呆 聊天”的小牌子,店里或有三两个安静喝茶或者咖啡的客人,或者有两个偎依在一起上网的年轻的情侣,一切是那么的随意而和谐。
三人在安静的河边长廊里走着,饿了到路边店里吃点烧卖或是酸辣粉,累了在小桥的旧旧的木长椅上休憩。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安静的看着那河岸对面房子出来晒被子的妇人,看着生在水边和房边仅有的空隙里却长得高高的芭蕉以及路边房子里冒出的午饭的轻烟。思维似乎停滞了,安逸在这一刻的静谧里,这,或许就是我要的江南小镇的感觉。在这喧嚣的人世间,在这商业化了的水乡里,我依然找到了那种平和,那种淡然,此刻满足了,不虚此行了。
不知为什么导游在介绍江南小镇的时候,总是喜欢用“小桥 流水 人家”来形容,虽然听起来没什么问题,而我个人心目中偏执地认为马致远写的“小桥”应该是简陋的孤独小木桥或小石桥,“流水”应该是清澈的冰冷的溪水,“人家”应该是那种茅草屋,而不是江南小镇这种精致的成群的石桥,绿色的看不到底的河水和白墙灰瓦飞檐的房屋。同样都是静静的画面,那里属于萧瑟悲凉,这里则是宁静平和。
本是奔着那著名的水乡去的,却不遗憾西塘和周庄的没有畅快夜游。那里高声欢唱的乐队、肆意喧嚣的商贩已经打破了我对它们宁静的向往,意外的在枫泾却寻到了梦想中的意境。就如我们的人生,兴致勃勃的奔着一个目标而去,目标却不能达,在万般惆怅和百转千回中却又会峰回路转,只是我们万万不能少的是追寻的步伐和不改的初衷。
或许有一天,所有的江南小镇都会充斥着喧嚣,不再宁静,那就把那份淡泊与静谧装在心里,毕竟我们与江南小镇的宁静只是擦肩而过,心里的淡泊与宁静却会与我们永远共存,心里的江南小镇,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