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嬉笑玩闹的孩子奔跑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眼里是山清水秀,心里对时间的概念大概只停留在每日一集准时播出的动画片上,时间具有其他的什么含义,却是从未知晓,不曾懂得。
开始上学之后,我们日渐长大,开始在厚及一人高的补习资料前埋下头去,用光了无数只中性笔,擦完了无数块白色橡皮。不知不觉中,时间倏忽而过,随白鹤飞走,杳无痕迹。那些争分夺秒的时间里面,我们还得记住好朋友的生日分别在某月某日,然后精心无比的准备好想要送出的礼物,在下课间隙或者放学时分写好祝福语塞过去。这种准备惊喜与被惊喜的过程中收获的感动,完全是能与“老师公布成绩发现没考砸”以及“暗恋的人恰好也喜欢我”这样的感动相提并论的了。
我们每个人都收过很多礼物,有自己喜欢的书籍唱片、热爱的漫画专刊,心心念念的音乐盒,或者是其他的一些礼物。然而我还收过一些与众不同的礼物,它们如今已然购买不到,全世界独一无二,仅此一份。沉甸甸的手感,满当当的心意,将接收时的感动镂刻成浮雕,错落有致地坐落在生命的小路两旁,至今想起仍倍感珍贵。
每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我都有意识地存在了自己的相册里,昨天整理相册的时候翻出来,感动一如往日,好像沿着那些年的生日重新走过了一遍。
第一份这样的礼物,大约是高二快要放暑假的时候。当时的我们已经分班一年,高一时的同班同学都如星辰散落在各个班级中,偶尔会隔着教学楼的门庭遥遥相望。因为生日在暑假,所以大部分都是和家人一起过的,加上当时正赶上期末考试,自己压力倍增,完全没有多余的脑细胞用来提醒自己生日快到了。
对生日的遗忘似乎总是惊喜翻倍的前提。有一天中午午休,高一没分班时期的好朋友小迟,神秘兮兮地来到我们班教室门口,塞给我一份不寻常的礼品袋。看到礼物的那一瞬间,我还诧异着,听她提醒我才反应过来,激动地熊抱了这个可爱的姑娘。
小迟喜欢绘画,也写的一手好字。她送给我的礼物是由自己写字并手绘配图设计而成的生日纪念册。纪念册上每一页的硬纸板都是自己钻孔装订,纸板边缘被细心地修成圆角矩形,以防翻阅时伤手。我还记得纪念册的第一页就是我最爱的柯南和毛利兰,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在纸张上笑着看我,仿佛要走出来。后面的配图或可爱、或清秀,成系列状逐步推进。纪念册的封面上是一个大大的生日快乐,写着我的名字和她的名字。
小迟在这份礼物的末尾,写了一句话,成为我那一段时间泄气时给自己加油打气的座右铭:“守候在种子心中的信念,是要承诺那难以立即证明的生命奇迹。”之后小迟还给我设计了婚纱手绘,都是我喜欢的风格,以后如果我有条件,一定按着她给我设计的款式量身定做,真的超级美。
第二份手工礼物的来临大概是在大二下学期。当时因为参加院里的十佳歌手比赛而和一起参与比赛的女生熟稔起来。生日的前几天是暑气蒸腾的夏日,还没有回家的我突然收到一个很大的邮件,一看发件人是她们俩就连忙点击了查看。附件中是一份歌词和一首歌,两个姑娘自己录音,为我唱了一首歌作为生日礼物。朗朗上口的旋律和收到礼物的开心,直接灭了暑气,静了蝉音。这首歌我单曲播放了好多遍,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和她们说谢谢。两位姑娘都是唱歌很不错的女生,俏皮可爱的声音在歌词里跳跃,就像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有一种声音让你听见,就会嘴角上扬,大概就是这种了。
这份礼物至今还存在我的电脑里,虽然她们的祝愿,我至今尚未达成,不过我会努力哒。
第三份手工礼物,是在大四毕业之后的几天。那时的我已经打包好全部的行李,与所有同学告别,正式毕业回到家里。生日当天宅在家里的时候,突然收到了申通的快递信息。当时我看着手机,对应着淘宝和亚马逊记录,再三确定——这不是我自己购买的包裹。包裹很沉,边缘规整,摸起来像是个很大的盒子。回到家拆开盒子以后,看着厚厚一沓手工相册我便噗嗤一声笑出来,原来是平平早就说要做给我的毕业礼物兼生日礼物。相册里有她的照片,也有我的照片,这才知道她毕业之前到我空间转一圈原来是去“搜刮”去了。
每一张照片,她都精心地配上了字,明明是个理科生,设计排版文字朴实无华,却比我以前写的东西更煽情,看完以后直接泪目。
她在相册里梳理了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们是如何成为好朋友的,还有我们一起去过的所有地方所有场合。这才发现,我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专业不相同,作息不相同,兴趣爱好也不相同,是有多少个机缘巧合才会成为好朋友啊。相册特别厚,因为里面贴满了照片,每一页都可以读很久很久。不知道她用了多少天才做完,才写完里面所有的字。
相册的名字是“怦然心动”,把我们俩的名字都涵盖在其中,平平你这么煽情,让我以后怎么找男朋友嘛。
也许以后还会收到不同的礼物,它们或许贵重,或许限量,但却都难以超越这些礼物的地位了。因为它们是制作礼物的人想了不知多少个日夜,把滴滴答答奔跑着的时间打包给了我,从她们生活中,抽出那部分时间给了我,以时间为礼,赠给我的独一无二的生日快乐。
以后时间会奔跑的越来越快,日色也变得更快,有时候忙到过生日送礼物在许多人心里已经成为一种压力和形式,要么双方都订购赠送,要么都嫌弃麻烦,索性取消。我一直觉得“礼物”看的是心意,重要在于这份礼物经由谁的手挑选,经由谁的手送出。于千万人的无涯荒野中,能与你相遇已经是件概率很小的事情了,能被你记住然后收到礼物更是感激。我能读懂你一笔一划写下的生日快乐里蕴含的心意,也会感谢每一条准点送来祝福的短信。
我也希望你能有这样特别的经历,能收到独具匠心的人为你量身定做的珍藏,山长水阔之上穿透时间而来的礼物,这份满载而来的心意应该也会让你历经数年记忆犹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