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有个地方,叫亮马河,河上有桥,名曰亮马桥。
我喊萍萍,“走,咱们去亮马桥,见个朋友”。“光听名字,就感觉有故事,令人向往”,萍萍耸耸肩,伸出三个手指头,说,“一个养马的地方,一个有河的地方,一个牧草丰盛的地方”。
我被她的调侃逗乐了。
亮马桥的由来,还真有一个故事。相传,早年间来京客商的马车队在进城之前,都要在这里给马匹洗尘,洗完后还要将马拴在河边的大柳树上,等马身上的水晾干后再进城,以图吉利。因此,这条河被称为“晾马河”,后谐音为“亮马河”。
当然,桥也只能叫亮马桥了,天作之美,这是历史的恩赐。
北京作为一个帝都,有好多有意思的地方,尤其是地名中,很好听,很有故事,放到今天,它们就是一个个“自带流量”的IP。
“可不是嘛,从旅游的角度看,北京就是一个IP矩阵,三里屯、酒仙桥、亮马桥等就是穿插其中的小IP,一个个鲜活的故事,连起来就成了一本令人神往的驴友宝典,散发着诱人的荷尔蒙,‘不来此处看一看,非好汉’,令人神往,也就不奇怪了”。
萍萍随口一说,还和商业哲学扯上关系了,“这觉悟,和我的熏陶也很有关系”,内心是一阵窃喜。
“咱们具体去哪里呀?”,萍萍停掉手中的工作,扭头问我。
“亮马桥外交大楼,你导航一下,看看咱们的路线,省的有误差”。与人见面谈事,守时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条,毕竟,时间对大家都是很重要的。
作为一个创业者更是如此,珍惜每分每秒,这是我的座右铭。
“小case,咱不用导航,日本外交大使馆就在附近,我去年去过”,萍萍得意地说。
“哦,听说那里是日本人在中国推广‘AV文化’的大本营,没有伤害到你吧?”,我不怀好意地问萍萍,顺便挖个坑,“以后再调侃我的身高,我也有反击的武器了”。
这样想,也这样做,没想到萍萍根本不接招,一顿猛怼,把我顶得够呛。
“你这脑子想啥呢,是不是你们男人脑子都是这个熊样”。
“额,额,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我很机灵,“你不按理出牌,我也可以,谁怕谁”。
我是一个严肃的人,但是内心也是五光十色的。表弟有句口头禅,“生活的意义不是就用来调侃的嘛,把鸡翅吃出鲍鱼的味,此乃真牛人也”。以前,我总感觉这是小屁孩的妄言,现在,我把它当成了“生活智慧”。
阿蔡抬起头,轻蔑地说,“你们就以这样的状态见投资人吗?会被杀的片甲不留滴,还是做点功课为好,别把咱们梅草风的招牌搞砸喽”。
阿蔡最大的好,是耿直;最大的不好,也是耿直,当然才华也是不错的,海龟的视野,还是比我这个陆龟的视野要开阔很多。有时候,他的话让我很窝火,但是我从来没有发作过。
背地里,付出了很多的辛苦:一个人悄悄地说上“几十遍阿蔡的好”。不知不觉,我的度量也大了,视野也开阔了。
虽然他的言语让我不悦,还是蛮有营养的,“好兄弟,不就是用来两肋插刀的嘛”,我这样安慰自己。
“阿蔡,别光耍嘴皮,你给我讲讲如何做功课”,萍萍先发制人,抛出一个炮弹,我预感会把阿蔡砸晕。
阿蔡的普通话比我还差,嘴皮子功夫更是和萍萍相差很远,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我是偏向萍萍的,当然不能表现出来。
阿蔡没有急于回答,他去了一趟厕所,洗洗手,随便倒了一杯茶,然后招呼我和萍萍在沙发上落座,那一瞬间我感觉他成熟了很多。他讲的一二三四五,听起来还是蛮有道理的。
虽然我对此嗤之以鼻,还是忍不住叫好。如果你看到一个人不断地成长,还是你比较欣赏的人,那种幸福是如同蜂蜜加上糖。
“要见shery杨,如果不做足功课,那也太小瞧人了”,我还没有自信到如此地步。
如果要让我提前准备一些问题,总感觉有些虚伪,就像你为别人下个套,一步一步,诱惑别人往前走,最后收网,那感觉想起来就会起鸡皮疙瘩。相对来说,我更喜欢“酣畅淋漓”的感觉。
“什么是畅快淋漓的感觉呢?”,阿蔡瞪大眼睛,等待我回答。
“这是一种感觉,语言是表达不出来的。”,“你可以想象,一个舞台演员要登台表演,喝口小酒,微醉,迈着小碎步,在台上放飞自我,这种真性情、真自我的表演,往往会赢得满堂彩”。
和别人聊天,畅快是最重要的,你来我往,激烈碰撞,往往会提升人的境界和视野。但是有个前提,个人要有深度的思考,否则就像“水过地皮干”那样,你的收获也会寥寥无几。
“这个道理,都懂,你不用说,做到是一件很难的事,包括你在内,我打赌你也做不到”,阿蔡的话带有几分挑衅的味道。
“你还不了解我的性格吗?”
“啥性格,请boss明示”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就是我的行事风格”
“好吧,文章都是你写的,你给自己身上贴金,我管不了”,我揍人的念头都起来了,“写作我是认真的,丝毫马虎不得”。
饭点到了,萍萍喊吃饭,她做了自己拿手的小菜,冬笋炒肉,还煮了南瓜粥,很是丰盛,让管慧姐馋的流口水,当然也只能流口水的份,我也爱莫能助,谁让“份量少呢”。
不过,即将到来的周末,迪哥、芳姐还有大橙子又会准备丰盛的家宴了,那份光景,我现在想想都神往。
出门时,萍萍喊我,“风大天凉,再披件衣裳”,让我很感动。但是时间太紧,顾不得这些,我顺手抄起一件毛衣,往身上一套,拎起包,就往亮马桥的方向赶。
“shery杨是什么星座的人,你清楚吗?”,萍萍问我。
“什么星座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上散发的气味”,“我只需见个面,握个手,嗅一嗅便能判断他的性格,‘看味下菜’,咱的拿手好戏”,我自信的说。
“看你骄傲的样子,我真想踢你一脚,你以为人人都是狐狸啊,满身散发味道”,为了平衡情绪,我没有和萍萍锱铢必较。
俗话说,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让我明白一个简单朴素的道理:人是一个气味动物。我喜欢和豪爽、有智慧的人聊天,他们身上都有一种天然香,令我着迷,一秒钟,就会产生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shery杨就是这样的人。
开场白,是我先说的,抛出了惯用的杀手锏,“shery杨,给你三十秒,你用力想象一下蜂蜜”。
shery杨很配合,或许他认为这个问题就是一道开胃菜,说了好几个方向,都很有深度,但是在我眼中,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要引出咱们的梅蜜Pro和梅蜜Mini两款产品”,“为咱们的‘好品质、好口感、好颜值’三好产品做铺垫哈”,萍萍猜对了我的用意。
“听你的口音,你不是中国人吧,应该是韩国人”,shery杨也幽默一把,拿我的普通话开刷。
“我是香港人,你也可以把我当成是新加坡人”。
“听口音不像,香港和新加坡那边的人,和你的发音不一样”
好吧,这个梗实在无法往下演绎了,我只好“哈哈”一笑掩饰尴尬。
“梅草风是做什么的?”
“主打周期预定蜂蜜的电商品牌”
“哦,还是初级农产品啊,初级农产品都是受到地域性限制,很难做出品牌来,很难出品牌的”。
“从表面看,农产品受限于自然条件的束缚,很难做品牌,但是大枣行业还是诞生了好想你,小米行业诞生了任小米、橙子行业诞生了褚橙,猕猴桃行业诞生了佳沃,俯下身子看,机会还是蛮多的,但是不会再诞生龙头行业。”,“我称这样的品牌为品类冠军,稳扎稳打,立足一个产业链,深挖井,就会建立行业壁垒”。
“你的优势是什么呢?”shery杨又问。
看是简单的一问,却很考验我对蜂蜜行业思考的深度。我没有直接接话,给shery杨看了一个视频,三分钟的视频,shery杨看的很投入。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从渠道和供应链的角度看,完全跳出了蜂蜜的原有范畴,很好玩,很有意思”,shery杨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
这种感觉我再和投缘帮的老王聊天时,都曾有过,很熟悉。
“你这就是C2M模式嘛,这就好玩了,如果你再把摄像头装进去,配合物流,就是真正的溯源啊”。
shery杨总能一眼发现问题的本质,一句话讲出问题的所在,就如同晗姐帮我提炼“蜂农经纪人”模式一样的道理。
我内心不停滴感慨:遇到一个人,就是生命给予的一个恩。此刻我对这句话的理解更加深刻了。
问题捅破后,我们真正迎来了“酣畅淋漓”的感觉,聊到兴起时,甚至会从椅子上弹起,手舞足蹈,就如同两个棋痴,我很享受这种对话氛围。
shery杨是否享受,就不得而知了,我预估会有同感。
“你融的这200万不够实现你的想法,你在好好考虑一下”,离别前,shery杨又抛给我一个问题。
“嗯,我会的”,但是我心里在想,“200万已经够了,不是钱多就能做好事,钱多也是一种累赘和压力,一笔钱躺在账上,没意思”。
我喜欢“刚刚好”的感觉,很精准、很科学又很有禅意。
走出外交大楼,站在亮马桥外,仰望远处的湛蓝湛蓝的天空,我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场景。
公元1420年秋,也就是北京城建成的第二年的秋天,我响应永乐大帝的号召,带着马队来京淘金,一路风尘仆仆赶路,人马早已疲惫不堪,我急得焦头烂额。
突然间,看到了shery杨骑着白马,一边从桥上飞奔而来,一边对我大喊,“乔杜兄,皇上要召见你,要检阅你的马队”。
“啊,你看我的马队,脏兮兮的,怎么去面见皇上啊”
“很简单,让你的伙计们,把马牵下来,在这个河里洗洗,这不就可以了嘛”
觐见永乐帝的过程很顺利,他看到我们马队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大手一挥,我原以为他要赏我银子,最后赐我了一个牌匾“天下第一马队”,也不赖。
后来,我凭借它,耀武扬威,还留下了一段商业传奇,再后来,永乐帝看到我对大明朝的经济贡献,就把我经常晾晒马匹的河赐名为“亮马河”,过河的桥,自然而然就成了亮马桥了。
“你发什么呆啊,风这么大,咱们赶快回去吧”,萍萍把我从幻想中叫醒。
但是,我依旧认为,这不是幻想,这就是真实的在发生。
亮马河外,溪流潺潺,草木青青,马队嘶鸣,我在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