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阵雨,檐下立观。可谓大气磅礴,声势不凡,层次分明,美景迭现。
雨来的先兆是空气特别闷热,不见一丝风,坐在室内,如蒸桑拿,浑身冒汗。
天上原本稀疏、轻薄如纱的云朵,像赶集似的匆匆聚到某个山头,渐渐越集越厚,颜色也由明转暗,继而变成浓黑一团。有时独占一隅,有时直铺满天。世界仿佛回到万古洪荒,昏暗,寂然。偶尔一两声惊慌的犬吠,更添不安。
经过短暂的酝酿,远处轰隆隆滚来一串串沉闷的雷声。一道道炫目的闪电,像是劈开浓云的利剑。剑光过处,远处山头突被照亮,如聚光灯下的布景,纤毫毕现。渐渐地,雷声和闪电在四周山头拉开了阵势,东边一声吼,西边劈一剑,直闹得日月无光,天昏地暗,世间万物俱哑喑。
蓦地,不知从何处卷来一阵凉风,山中村落就被激活似的,突然喧闹起来。鸡鸭慌乱地吵吵着往家赶,一向沉稳的牛羊也此起彼伏的乱叫一阵,胆小的婴孩更吓得直哭喊。
接着,就听见响亮的雷声间隙里,传来连绵不绝的轰轰声。不过转瞬间,白亮亮的雨柱铺天盖地直扑过来,天地之间唯见白茫茫一片。一股新鲜的泥土腥味,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
雷声渐远,闪电也只偶尔一见。大雨倾盆的气势大约只持续了一二十分钟,雨脚就变小,变稀,终至于不见。
此时,天上浓云已散,太阳才要露面,彩虹飞架山间;四周青山如洗,翠色欲滴,飞瀑如练;沟谷中传来哗哗水声,小溪涨成一片混沌,不复往日清澈与明净;房前屋后,碧树葱茏,凉风习习,空气清新,胸中烦闷亦为之一换。
如此痛快淋漓的夏日雨后,秋凉应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