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晚上七点,我刚从公司出来,走了六百多米路,搭乘每日必备的9号线。
我总喜欢绕远路到第一节车厢去,那里常常挤满了灰白色的人。列车前行的轰隆声,在每个反射着手机屏幕光亮的半张脸上,穿来穿去。
虽然偶尔也能看见座位上的几处细缝,但相比依靠在车门旁,我更享受这种自由的空间。
车窗外的广告像童年玩过的仙女棒,虽然闪亮但却不再迷人。镜面上反射出自己化了一天的红唇,还有摊在各个角落的,那些已然分不清身份的灵魂。
那个穿着黑色西服的油头男人,似乎好几次出现在我眼前的镜像中。没有胡渣的脸让他看上去很年轻,可惜西服的纽扣没好意思再扣起来,白色的衬衫也盖不住呼之欲出的肚子。
我为什么会注意到他?
这大概是因为他是我唯一能看见全脸的人。
他总是提着一个薄薄的黑色公文包,站着车厢的另一边,注视那些半张脸发呆。而我就像他一样,总是在车厢的这一边,从镜子里的画面,注视着他发呆。
没有跑车,没有名牌,或者没有另一半?
我居然天真的觉得我们好像还挺门当户对的!
也许这就是缘分?
“列车前方到站人民广场站,可换乘地铁2号线、4号线……”
难道是某种魔力让我在来往的人群中一眼看见他急去的背影?
我小跑步跟上。
100米!
50米!
20米!
10米!
就快跟上了!
换乘2号线?
哎,换乘4号线的我失恋了。
不皮,一只很正经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