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绿:“粉饰的天赋,不会让灵魂变得自由。”可能修行,就是一个想让灵魂获得自由的行为。
摩羯君:我倚着森林的阑干上,抬头让午后并不炽热的阳光直射双眼,一条射线,仿佛极地之光倏地钻如脑海,于是惬意便产生了,美妙的事情——胸中渴望自由的灵魂,一苇渡江,就这样来临了!也许,这就是您所说的那个“修行”的神秘的力量予我的恩赐吧!您说是么?
阿绿:人生中有好多大大小小的顿悟。有时是看一本书,一句话,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或者像您那样一道光。灵光咋现,头脑一片清明的感觉。 虽然不及王阳明龙场悟道那么透彻,但也是弥足珍贵了。
摩羯君: 诚老泉所言:静能见微知著,人皆知月晕而风,而人事理势则“疏阔而难知。”何则?“好恶乱其中而厉害夺其外也。”
愿以洗濯冠缨,并与使君同悟道耶!
绿杨荫: 我想起了一句俗语:我看了许多教育做人的书,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要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好难。首先,心境圆融就太难做到了。
摩羯星一号: 呵呵您说的哪是俗语,简直就是金句啊!我们这一生什么都还没有开始,可生命却已经消逝了!呃,最后让自己成了他们世界里的一个“多余的人”了!
不过假如心境圆融了,形神便也寂灭了!
我诵渊明之诗: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煌煌然觉,心安体健及时行乐抑或可以致圆融罢!
绿杨荫: 陶渊明的这首诗, 季羡林老先生文章中也屡屡提起。
其实圆融谈何容易,许多人的心中都有各种各样的缺陷。就算自己明白,可是在生长过程中已经根深蒂固了,想要拔除就太不容易了。
摩羯星一号: 是的!古今凡有大智慧或膜拜其类者且念兹在兹若我辈之人,怀彼诚意,摒弃戚戚焉,都愿以彭泽令此诗为养生呢!
绿杨荫:吟到恩仇心事涌,江湖侠骨恐无多。
摩羯君: 嗯!这真是比较奇特的一种感觉,“荒城虚照碧山月,古木尽入苍梧云...”当你心念旧恩且回首向来萧瑟处时,苏辛总能让你找到寥廓的深遂的穿透力量。已而又能在太白的古风下,另外一种洪荒之力,冥冥中似乎接续着灵均之《天问》苍穹,二者荣耀契合,煌煌然,凛凛蝶也!很难以语言表达出来。
摩羯星一号: 新诗也只有十四行的韵律略与近体诗词同!简练,雅致较能表达“灵光一现”的思想。多首十四行亦可作成叙事诗,譬如普希金的《叶普盖尼·奥涅金》就是由四百节的十四行诗组成。愿君多采撷,疑义同与析。
绿杨荫: 十四行诗也要押韵吗?朱光潜的《诗论》中有谈到,但我对这些所知甚少,看了也就忘了。
摩羯星一号: 呃呃,自然是有的。王静安说学无中西。与汉诗比较而言,它对韵律的要求也很高。但其既为白话文以来的舶来品,徐志摩冯至,穆旦作了一些改良,至今已无高手了!
摩羯星一号: 简而言之,十四行诗源自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的诗人彼得拉克,自创一体。同时期莎士比亚也依其形式而创作了一百多首十四行的传世佳作。后来的英诗人等如拜伦,勃朗宁夫人均有隽永之作流传千古。
绿杨荫: 《诗论》中说,欧洲人原是不屑于尾韵的,但是有一段时间用韵,可能就是你说的彼得拉克和莎士比亚那一时期。法语爱用韵,英文用韵的少一些。原因是法语的音节不像英语明显?我记不太清了回去再看看。汉语也是因为和法语一样的原因,所以重视韵律。
摩羯星一号: 您说得是呢!而普希金在用韵方面较严格些,要不然怎么说普希金之后才能提俄罗斯的现实主义文学呢!朱光潜与季羡林都在德国留过学,所以他们俩相关的美学理论应该和王国维(借鉴叔本华的哲学美学观研究红楼梦)是一脉相通的。我就是将《诗论》和《人间词话》比照着读学。
摩羯星一号: 十四行诗又称商籁体,韵式有交抱随叠四种,如:abab cdcd efef gg 等。格式有四、四、四、二(莎体);或四、四、三、三(彼体)。新汉诗借助它的形式,即篇幅适中,比兴赋风雅颂均可,似更契合灵光一现之记录;它抑扬顿挫,感情真挚,且不故弄玄虚,如今则很少人作了!观照其与近体诗,它韵部宽,可按中华新韵来入韵。志摩、穆旦以后的新诗,只留些许“兴观群怨事”功能,形式却乏善可陈,遑论它“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了!那么古诗词呢?止余乌托邦的空镜子了。噫!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绿杨荫: 谢谢您,我学习了。现代诗我读得不多,只是非常喜欢喜马拉雅听书上的一位主播的诗朗诵打动了我,经常会听听。当时非常喜欢穆旦的一首《他们说我老了》。 新诗刚进入中国时,那一代文化精英也是为其该采取如何形式操碎了心啊,哪知道到了今天凋敝如此,泛善可陈。
绿杨荫: 《三体》里有一段评论现在写作的文字:现在的作家已经无法像莎翁,巴尔扎克,托尔斯泰那样的文豪能完全的架构一个丰富多彩的世界,只能有一些零碎的片段。于是他们把这些片段拾掇拾掇,赋予名称后现代主义,解构主义等等。这段话也不无道理吧!
摩羯星一号: 说得太好了!我喜欢!
这也是我除了教科书以外,基本上不怎么看现代汉语文学作品的主要原因,而宁可为三代以来至今的经典作品牛马走并乐此不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