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看到一则消息,2019年10月14日下午4点,韩国25岁艺人崔雪莉,确认死亡。看到一系列报道,又在恍惚中想象那些良心未泯的键盘侠偷偷找出之前骂惨的言论,默默删掉了。
只是一个臆想,我不知道人性的底线在哪里,也不清楚善与恶的界限又有多么明了。我不认识这个女明星,或许很多人都不认识,但就是在她死后的一天里消息炸裂在各大平台。从这个角度说还真是可悲,大家表达着各种各样的惋惜与哀伤,可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她仿佛才能得到想要的关心与理解。
有些人的死,是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它一步步发生的。
打开网页,到处可见崔雪莉的生平有多辉煌,顺风顺水。所以,有人会说,别矫情,你什么都有,你有什么资格悲伤?你怎么会抑郁呢?
2015年,崔雪莉已经出现精神状态不好,离开组合,而迎接她的却是网络的一片惨骂。有时候人性的恶不是你做了什么大奸大恶之事,而恰恰是在别人寻死的边缘一句貌似无伤大雅的话语却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人生毫无意义吧,在幻境的四周被这世界掩盖的,空气中一片虚忙,透着灰色光泽的天空......”她的歌词里有一股悲伤,有一种绝望,可是谁又会在乎呢?哪怕身边围绕千千万,我也不过是个孤独的个体,一个人生,一个人死。没有人在意我,没有人真的关注过我,人生毫无意义吧。
近几年,不断地传出抑郁症病人自杀的消息,尤其是一些明星、名人。脑海里回旋着一些名字和面孔,却实在不想历数一遍,那些历经苦痛的人啊终究还是选择了死亡,选择了定格在那一刻。既然我控制不了痛苦的发作,既然我赶走不了阴霾,那我能决定的还有我的生命,而死亡就是把控制权把握在我手里,不再一味地受控。
你或许说你真的不了解抑郁症,所以面对抑郁症的人也做不了什么。但你有过抑郁情绪吧?你痛苦过吗?悲伤过吗?
我有过一段时间的体验,那是一段黑色的记忆。那个时候的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上班,下班,躲在宿舍。每当黑暗来临的时候,我就控制不住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哭,蜷缩在一角,好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我不想上班,靠着仅存的意志力还是坚持去上班。不想社交,不想吃饭,不想动,不想思考,不想睁开眼,也不想闭上眼,甚至不想活下去吧!
那时候喜欢悲剧,感觉哀伤会有种血色的无以言状的美。喜欢那些哀伤的文字,他们仿佛是一个个跳动的音符,用最哀嚎的声音控诉着这个世界。我也喜欢写一些哀伤的文字,把故事情节尽量写得更加悲哀。什么为赋新词强说愁,不过是你不懂我罢了。
理智的边缘也在反复地问自己,是这个世界抛弃了我,还是我根本不屑与世界为伍?或许,渐行渐远中,我只能抛弃了自己。
后来的我很快走出了阴霾,远离了那条抑郁的大黑狗,那是因为心理学的光指引着我,是因为我骨子里的倔强。
所以从那以后,我更加深刻地感受到抑郁这种情绪。是,或许我也做不到感同身受,但我也学会了陪伴。我始终相信世界上最美丽的情话是,我陪你!愿这世上每一个人都能有一个人陪你,陪你笑,更陪你哭,而不是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你。
我看到过很多抑郁症的人,长得天真可爱的18岁小女生笑着说自己抑郁了,说她曾无数次拿着刀割向自己的手腕,每一次看到血流出来才真的感觉到自己在活着。也看到15岁小女孩,总是哭,父亲不在意,母亲不耐烦,这个善良的女孩内心深处诸多的恨意明明应该给别人却指向了自己。
有人说,我失去了快乐的能力。别人说那就去学习快乐啊,听音乐啊,跑步啊。可哪有那么简单?我更想说,如果不快乐就不快乐吧,我更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整整一天我都沉浸在这种悲伤的气氛中,流着泪看完《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作者林奕含在婚礼上的演讲。那年读房思琪读到沉闷,那是一个智慧的女孩子,明明是个上天眷顾的美丽的女孩子,却遭遇性侵,而后选择了自杀。
林奕含说:“这就有点接近我今天要谈的精神病污名化的核心——我是台南人,我在台南生病,但是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告诉我,我要到一个没有认识人我的地方去治疗我的疾病?”
这个世界对精神疾病的看法就是这样的,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就像林奕含说到的没钱的看不起病,有钱的不敢去看病。更可怕的就是像林奕含系主任、助教那样的人,说着可怕的话,“精神病的学生我看多了,自残啊,自杀啊,我看你这样蛮好、蛮正常的”,“你从哪里拿到这个的?”这些语言会让抑郁症的她多么屈辱!有时候,无知是一把害人的利器,你在一步步把别人推向死亡。
我欣赏这个智慧的女孩子关于“新人”一词的解释,“我想成为一个对他人的痛苦有更多想象力的人”。
对他人的痛苦有更多的想象力就不会对别人的异常举动嗤之以鼻,不会嘲笑别人的懦弱,可以用心感受别人的痛苦,那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冷漠。抑郁症的人有两种选择,一种是靠着这个世界给的一丝丝善意续命,另一种就是自杀。而我们能做到的就是带着善意做一束光,指引他慢慢走出泥泞。
愿我也能成为对他人的痛苦有更多想象力的人,愿你也是!
就像鲁迅先生所说的,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