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市著名的浅江中学日前接连发生命案,据目击者称凶手很有可能为该校高三学生,目前具体情况尚在调查之中。学生家长在当日向校方提出了抗议,要求校方在找出凶手之前封校,学校已于昨日起停课。这是B市近年来发生的最大一起校园命案,现方已介入调查,本台将雄续跟踪报道……”
阮肆关掉电视,就在他赶回家的时候邹锐已经从主教学楼的天台坠下。
警察对楼顶进行了调查,证明这并非白杀,而是有人蓄意谋杀。天台上有范围不大的打斗痕迹,可以推测死者和凶手曾在楼顶有过一番争斗,最后被凶手从顶楼推下。
这些都是来阮肆家调查的警察告诉阮肆的。因为有人证实最后一次看到邹锐时,邹锐正在带他去校医室的路上,也就是说,他是最后一个见到邹锐的人。
那个看似经验老到的警察反反复复地问邹锐在跟他接触时有没有异常举动或者过激的反应。阮肆在他犀利的眼神下有一种无处通形的错觉,他竭力抑制住狂跳的心脏和顱抖的声音,状似平静地说没有,说邹锐只是看到他昏倒,送他去了校医室。等他醒来时邹锐已经不在了,而他还是觉得很难受,就拿了校医开的证明回了家,根本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
警察打电话到学校,校医为他做了不在场证明,那个察虽然觉得他在言语之间有所保留,但是根据他毫无血色的脸频以及充分的不在场证据,也只得排除了他的嫌疑。
送走警察后,阮肆蜷在沙发上,仿佛是尾被浅的鱼,鳃里满满的都是沙子,呼吸困难。现在回想起那个警察犀利的眼神,还是在后怕。他甚至觉得,如果那个警察再多问几次,也许他就会承受不住压力而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他真的已经太累了,从江路到邹锐,这完全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可他现在能做的事情只有等,等匙绘下步的行动。阮肆清楚地知道,很可能下个人就是自己,但是他一点不怕,他宁愿是自己,因为那样的话,这场血腥的杀戳就可以结束了,这个3/3就会被他填满。阮肆唯的希望就是在临死之前可以见匙绘一面,他想要问清楚到底为什么要杀他们?匙绘为什么要毁了自己的前途?还有,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让自己背负如此沉重的真相?
阮肆喜然想起那个警察给他的邹锐坠楼之后的照片。前几张是案发现场的全景,尸体周围是相色的隔离带,周图是一些神色冷漠的警察,当然还有窃窃私语,兴奋好奇的围观师生。最后一张是邻锐的特写,僵直的嘴角,惶恐不甘的眼神,弯折成奇怪弧度的躯干,满地的鲜血,以及点在鲜血之上的几点斑白。切都定格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错觉,精准的光圈和对焦仿佛连邹锐坠地时扬起来的灰尘都捉到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
阮肆突然有种预感,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第八章
再次收到匙绘的快递是在两天后,一种不样的预感笼罩了阮肆,他想到了一个之前从未想过的可能。
阮肆迅速地撕开包离,和前两次一样依旧是白布罩着的画板,唯一不同的是白布上面用别针别着一封信,信笺正面是匙绘的字迹,缭乱花体英文,只有一行字。
To . raffaello
Raffaello是匙绘为阮肆起的英文名字意为拉斐尔,是 Rapheal的另一种写法。匙绘说他相信总有一天阮肆会成为同拉斐尔样伟大的画家。阮肆想起那时他们每天在画室画画,想着顺利进入C大,毕业之后能够成立自己的画廊。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和,充满希望。他鼻尖微酸,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翻过信笺,封口上是一个暗红色的火漆印。阮肆微怔,这是他为匙绘设计的火漆印。那时候匙绘迷上了火漆印,却不满意那些设计好的图案,而他自己又不擅长小图案的设计,每天折磨着自己和画纸。阮肆实在看不下去,恰好临近匙绘生日,他决定送一个火漆印给他。双鱼缠绕,荆棘王座,中间是一个残破的字母H,是匙绘的英文名字 Hadrian的第一个字母, Hadrian意为暗夜。匙绘收到这枚火漆印时很意外也很开心,但阮肆却很少看见他用,现在回想起来,很少得到礼物的匙绘,大概是不舍得用吧。
阮肆小心地揭开暗红色的火漆蜡,抽出信纸。
给阮肆,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去了。我已经报警了,你不用担心。
很早之前就想要写这样一封信给你,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和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我做朋友,让我度过了人生中最开心的段时光。
很久之前,我读过一本书,有多久呢?久到我已经忘了那本书的情节和主角的名字,但我始终记得那本书里的一句话:“永远不要认为我们可以逃避,我们的每一个下一步都决定着最后的结局,我们的脚步正在走向我们自己选择的终点。”我想,这句话真是无比精准地描述了我的人生。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段,要从里说起呢?我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