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吃羊肋排,是从第一眼看到它开始的。
加点孜然,加点辣椒,嗯好像不够,再小心翼翼地倾倒一点,你心中完美的羊肋排,就应当是这么热气腾腾地被端上来。寥寥升起的飘着炭火香的微烟,它好像城市黑夜里的霓虹灯,足够晃眼,让你心生错觉,于是便分娩出了野生的欲望。
你举起了你的刀叉,却只是怯怯地停留在它的上方。环顾一周,又放下刀叉,故作矜持地掀起餐巾的一角,抿了抿深得发紫的口红,饮一口红酒。
第二次尝试,刀尖抵在肋排相互粘接的缝隙,油花随着力道迸出,脂肪欲断还连,有点棘手。
第三次,你开始有些焦躁,汁液、香料零星地撒在光洁的乳白色盘子里,羊肋排看起来也狰狞不堪。大抵是因为不耐烦的燥热和潮湿,那股香气愈演愈烈,直钻你的鼻腔。你知道自己大可握起那根油腻的骨头大快朵颐,如果这是一场演出,那么观众应该只有你自己。
最后,你也的确那么干了,并且心满意足地把红酒一饮而尽,默认用餐的告终。那么用餐愉快吗?
唇齿间的膻味糅杂着香料的气味涌起雨雾,挥之不去。
羊肋排对于人类胃口的勾引大概有着一个固有的周期,每次达到峰值之后,就会自然而然地衰退。浓烈的气味让你惦记在心里太久,回味和反胃各参半。久而久之,味道的记忆便开始急剧地丢失,宛若人的本能。再之后,就像最初说的那样,你对羊肋排的贪恋,又从看到它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