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短篇小说)

(一)

凛秋暑退,阴雨绵绵。下午五点多的时候,窗外已经暗沉如黑夜,看样子这是大雨将至的节奏。

我正在核对明天见客户的资料,做手里的收尾工作,倏然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来。

“喂?”

“你好?”

“我马上过来了,你几点下班?”

就在这句话结束后,我脑子里出现了无数种可能。这个给我打电话男人是我的某个暗恋者?诈骗?卖房的?中彩票?我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哦,我是送快递的。”可能他听到我这头没声音,才想起来报自己的来路。

我最近并没有在网上买什么东西,想必有人打算给我惊喜吧。接过快递小哥送来的大包裹时,我对他笑了,快递小哥以为我只是想感谢他的辛苦。其实我是忍不住想到我刚那懵逼的反应,既然幻想什么暗恋者,诈骗,卖房,还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签收完快递,我掂了掂手里的包裹,不重,却很大。

什么东西,我心里有数,因为快递单子上写着:小方格冬天保暖双人被。

谁送我的?他怎么知道我快冻成狗了?十一假期我回了趟家,再来北京的时候我穿上了单靴子,一早一晚我裹着短款轻薄的羽绒服,这一身装扮成功地在上下班的时候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我是南方人,我没来过北京,也没经历过北京的冬天,但我现在我知道那首歌词写的还是对的:北京的冬天太冷 我没有足够的衣裳过冬……北京的冬天太冷 我已无法承受。

所以谁这么体贴我,默默地当我的小天使呢?我直到下班也等不来那人主动的联系,因为我既然收了货,他那边物流信息应该就会提示已签收。

当我回家的路上,习惯的给我闺蜜夏蔚发了微信:女人,我昨天刚给你说我冻傻了。准备去买个毛毯,再整个小太阳用用,今天我就收到了一床被子,谁送的?会不会是他?

等我疲惫不堪地回到租的房子里的时候,夏蔚回道:刚有点事,才看到。你会不会想多了?

我迅速回:不可能是我妈,她不可能放过在商家下面写数百字的机会,来参加“好评返现”领取几块钱的活动。

我不等她回我,补充回道:我只能想到是他!

当我换了睡衣,飞快地涂上泥巴色的面膜,迫不及待地再次拿起手机的的时候,上面写道:我听说他十一领了证!还有,被子是我买给你的。

任何一个待嫁的女人都重色轻友,这是我自己总结的。所以此刻我也印证了这个总结。我哭了,眼泪顺着泥巴色的面膜往下流,我在“香菇,蓝瘦!”,我早已忘记我应该对夏蔚说一声“谢谢!”。

(二)

“运筝!谢谢你带我来看你们学校的迎新晚会。”

“姑娘!你想多了!我是不敢一个人来看他,让你和我来壮壮胆。”我笑着指着舞台左边西装革履,手持话筒的一个男生。

“运筝!还能不能一起玩耍了?”夏蔚嗔怒道,“不过他给人的感觉还挺好,我觉得他和右边那个身穿白色漏肩晚礼服的女主持人更像郎才女貌!”

“那我怎么和他不像郎才女貌了?”我斜睨着夏蔚,质疑地问道。

夏蔚从上到下的看了我一翻,又看看舞台,再转头对着我的时候,叹了一声气,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

“小妮子,你这表情什么意思?我有这么让你拿不出手?”我边说边挠她,这是她的死穴。

“皇上,饶了成妾吧!”夏蔚边笑边剥开我的手,“你看人家,个头183,所有女生梦想的身高,再怎么着也不会要你这个垫着脚刚到160的小短腿吧!,看看那白衣服的主持人,165有吧?”

夏蔚直戳重点,身长是硬伤,我的心在流血。

“不过你有个优点无人能敌,我相信你!”

“什么优点?”

“脸皮厚!哈哈……”夏蔚笑的合不拢嘴。

从那以后我就和夏蔚打赌,期限是一个月,我要利用我的“优点”一举拿下我的男神学长,我们学校艺术团团长井越。赌注是如果我赢了请她撮一顿大餐,越贵越好,如果我输了,她就答应不接受我们学校理学院有个叫董成亮的追求,以后陪我过“寂寞”的日子,直到我“嫁出去”为止。

大二这年,应该是我最疯狂的一年吧。我成功的将我五个舍友变成得力的干将。她们帮我打听到:井越,男,22岁,住在八公寓,408室,最里面的上铺床位是他的,公寓楼底下有两个宿管,一男一女,女的比较泼辣,男的比较柔和,容易说话。

当我问道:“那他的电话呢?微信?QQ呢?他喜欢什么运动?爱小说还是电影?是那种沉迷于电脑游戏的宅男吗?平时在哪个食堂口吃饭?爱吃什么?……”

我的五位干将目瞪口呆片刻,只能表现出“同志,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接下来的路得靠你自己走!”

于是我自己出马了,第一招,守株待兔。我在八公寓门口守着,我就不信等不到他回来,要不到他的联系方式。

(三)

这是个夏末,九月初晚上有一阵阵风,所以我不怕会有汗水把我精心画的眼线给晕开,趁着晚上的灯光也不怕他能看出我的刻意,当然,如果他能刻意看出来的话,那就证明我能让他记住。

我就坐在八公寓门口的休息亭,不眨眼的盯着八公寓门口的人进进出出。事实告诉我,等待不仅是痛苦的,也是愚蠢的。都快熄灯了还没见到人,我哭丧着脸准备离开,却听到身后有人喊“运筝学姐?”

我回头,一个带着眼镜,穿着睡衣,湿着头发,肩上还有一条毛巾的男生形象全无的站在公寓门口的桂花树下,简直是毁了这本该浪漫美好的夜晚。

“运筝学姐是吧?”

“嗯,你是……”

“你没见过我,但肯定知道我,董成亮,高三的时候和夏蔚一起补习。”

我顿时明白了,这就是追夏蔚的那个大一理学院的学弟。

“你住八公寓?”我问。

“嗯嗯,你来找井越学长?他稍微用肩上的毛巾擦了头发里流出来了水。

“哦,不是,我路过!”我掩饰的说道,可内心早已为这句谎话闹翻了天。

董成亮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线,“姐,你要加油,不然我在夏蔚心里永远排第二!”

哎呀,完了!谎话被间接点破了。夏蔚肯定给他说过我俩打赌的事,我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平白无故的路过男生公寓,用头发丝思考都知道我在撒谎。但我还是死要面子的转移话题道:“咦,以后别叫我姐!你是夏蔚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叫我运筝。再说你们今天叫宿管阿姨为姐,明天管叫保洁阿姨叫姐,后天看到了一个想搭讪的美女还叫姐,我不想和别人相提并论,请叫我运筝!”

听完我的话,董成亮笑的漏出了牙齿,“难怪夏蔚说你俩相爱,又互相伤害。原来你俩都是这种嘴皮子厉害的人,也难怪你们能成为最好朋友!”

我心想,你也不会差到哪去,不然夏蔚也不可能考虑你做男朋友。不过我想他洗完澡刚出来磕碜的模样夏蔚肯定没见过,不然也会像现在的我这样嫌弃他。

(四)

一个月过去了,失败让我狂躁。我的努力好像除了八公寓门口一男一女的宿管看到过,好像也没有人注意。

愿赌服输,请夏蔚去吃牛排。一点也不意外,夏蔚拖家带口的把董成亮也带上了。

“你俩就不能不要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看得我闹心!”我看着他们彼此你夹我喂的动作,有一种未得江山,先折夫人的感觉。

“运筝,来,吃这个!”夏蔚故意气我地夹了一块切好的牛排喂我。

我没搭理他,把旁边的饮料当清洁剂喝,来洗掉我的烦恼。

“哎呦喂……你是来真的啊?”夏蔚突然正经地问道。

就因为她把我的打赌当做玩笑,我就没必要向不懂我的人解释。直到吃饭完她借口支走董成亮之后,才缓缓解释道:“我以为你像换一部韩剧就换一个老公一样,看井越长的帅,闹着玩的。”

我还是不想开口。

“运筝,说实话,你和他真的不合适!”

朋友此时的作用不是应该温柔体贴,想法设法为我解决难题的吗?怎么还有泼我冷水的功效?

“我怎么和他不合适了,你当全世界就你和董成亮像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我气冲冲的道。

“运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今天专门带他来不就是做给我看的吗?”其实我知道她并没有这个意思,她只是借机会让我和董成亮熟络熟络,毕竟我之前只和他见过一面,她想我俩不在一个学校,想介绍董成亮让我有个熟人能互相帮助。但我就是说出去的话,死也要把它周全,“你自己有个好男友,也不用如此显摆!”

说完我就走了,走完我就后悔了。

这的确只是我心情不好逮着别人的幸福看不惯的心态。

(五)

我清楚的记得,我弄到井越的联系方式之后,我给她发过短信,聊过微信他都没有回我。直到有一次我在八公寓守株待兔的时候遇到他。

井越和一群男生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塌资料。我鼓起勇气上前给他说道:“学长,我叫运筝!大二,我想加入国学社,会不会因为太晚而不要我加入?”

虽然我想说的是:“井越,我喜欢你好久了,你看你未娶,我也未嫁,我们就一起过吧!”只是我怕我说出口之后,他就会像唐僧一样给我八个字: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旁边的那些男生会说:妖怪,吃俺老孙一棒!然后我就没有了然后。

“哦,只要爱好国学,没什么晚不晚的!我会给国学社社长说一声。”他笑着回我,和我之前每次在舞台下见到的笑容一样,扣人心弦,声色也是那般的浑厚有力。我的眼里只有他醉人的笑,我的耳朵只有他天籁般的声音,直到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我还呆楞楞的心在跳。

我成功的混入了国学社,每周一三五晚上的活动我都准时出现,因为井越偶尔会现身十分钟左右。

大一新生相关的活动也在悄然结束,社团组织聚餐,一是庆祝圆满,二是熟悉新加入的成员。当然我以一种非常尴尬的学姐身份成了一名新人。

聚餐的时候,井越就坐在我旁边,我装矜持。不像在家或者在夏蔚面前那么吃饭大口,喝水发出咕噜。

“你怎么不吃菜,不和胃口吗?”坐在左边的井越既然先开口和我说话。

我结巴的回道:“我……我,我怕辣!”因为此时我脸红了,耳根发烫,这是我最好的借口。

聚餐散了以后,我往宿舍走的路上,一直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一句话就让我手足无措,我的优点“厚脸皮”哪去了?

“运筝!运筝!……”身后突然有人喊我,是社团里的成员张屾,刚坐在我的右手边,也是井越的同班兼舍友,“这……是……井越学长让我给你的。”张屾吭哧吭哧地道。

是后街那家老店的粥,我们学校女生都爱光顾,他家的包装盒和外带塑料袋我认识。

“井越说今天是川菜,太辣,你可能吃不惯,所以……”张屾抖了抖手里用塑料袋,递给我。

我接过之后笑了,张屾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

“谢谢啊,那个……”我有点被他的笑弄的摸不着边,“我回去了!”

我转身走了好远,用余光看到他还在原地,傻傻的看我走进公寓大楼。

粥我拿回去一直把它当做摆设,同时也提醒自己要有动力,不能气馁,结果两天后放坏了,发出一股冲鼻的骚味,十分难闻。

(六)

从我故意矫情生气,在夏蔚面前甩腿走人以后,因为拉不下面子,我没有主动联系她,只是偷偷去她朋友圈或者动态瞅上几眼,看看她最近在搞什么。

只是不光是我有小脾气,她也有,她也不理我。

然后周末的时候我就报应般的一个人在图书馆过,百无聊赖地在图书馆看张小娴的《面包树上的女人》。然后我听到低沉的一句“诶,运筝!”

我抬眼,是井越,“你也在这?”我低声问。

“和张屾一起,刚写完论文准备走,他还有一点没弄完。”他指了指在远处埋头在资料里的张屾。

我看着他背着书包,提着电脑,是正准备离开。脑子转换突然想到他送我的那份粥,“今天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啊?哦……好!”他又看向张屾,“要不要把他叫上?”

“不要!”我声音有点大的喊道,同时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张屾也闻声抬了头,我立马侧身挪了一步,处在张屾看不到的地方,尴尬的对井越小声道:“那个,他的论文重要,下次一起吧!”

井越也没说什么,我俩就一起去吃饭,来的地方就是众目睽睽之下的大餐厅。

“运筝,你很喜欢国学啊?我看你每周三次活动你都到场了,从不缺席!”井越先开口道。

“啊,是吗?国学太伟大了,我觉得它值得人研究一辈子!”说完我就想啐自己,我哪次去有认真听讲师讲国学常识了,我就是为了看井越而已。

“张屾也是,都大三了,课再多他都去!”

我回了一个“是吗?”之后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了,只能埋头吃了刚打的一份盖浇饭。

等我们吃完饭准备回去,刚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有太阳,很强的光,但却下着雨,是很大的雨。

我们站在餐厅门口,不约而同的一直等雨停。

我看见不怕雨淋还继续行走的来往人群,依旧按着自己的步调淡然的该去哪去哪,仿佛在他们心中有一股笃定,雨会停,衣会干,怕什么!心中也涌起了一股劲,“井越!我喜欢你!”

井越慢慢的转头看我,那种眼神让我慌乱的只能看他的嘴巴,不敢注视他的有神的目光。

“我知道。”这是他回我的话。也不难猜出他是怎么知道的,我有意无意的打听,舍友的帮忙的调查,或者是他的猜测,肯定有一个地方出了纰漏。但是他知道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想让他和我在一起。

我在等他说那句话,可他像高傲的孔雀,就看看,不说话。逼着我又厚着脸皮说:“做我男朋友好吗?”

就这样,我把自己埋在土里,不怕脏了自己舔着脸的主动,他成为了我的男朋友。

这只是我悲哀恋情的开始而已,但那时,我无比雀跃。然后我主动给夏蔚发了微信:井越今天答应了。

此刻我的妥协只是因为我太需要一个人分享我的兴奋与喜悦,我迫不及待地想向我的好朋友分享我一个多月的艰辛和我经历了什么。

消息刚发出去,夏蔚就回我了:“他爱你吗?”

我回:他说爱。

夏蔚:有原因吗?

我回:他对我说:我爱你是因为你爱我。

过了好久以后,夏蔚才回我:和他在一起你真的快乐吗?

我回:反正这一刻我很快乐。

就这样我有了井越,和夏蔚的吵架也烟消云散,大二的一整年我疯狂也快乐。

周末我和井越,夏蔚和董成亮我们四个经常各种玩,作为吃货的我们也尝遍了各种小吃,滑冰,游泳,电影院游乐场我们都去遍了。这所城的哪个角落我都和井越走过,处处都有我们的回忆。

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被幸福包围。

可是井越领证了,和他领证的人不是我。

(七)

我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会伤心,我以为时间已经冲淡了我那段卑微的爱情,可是那是我抹不去的青春。

我大三,井越大四。他开始忙着找工作。我和他商量,我们一起去北京,看香山的红叶,踩长城的台阶。

守着这个承诺,我挤破了头地远离家乡,往北京扎,结果红叶是我一个看的,长城的台阶是我一个人踩的。

井越有优越的校园经历,学习成绩课外活动他都很高于我这种普通人。大四前半学期他忙着论文,到元月初八的时候,有好多公司来学校招聘,他作为优秀的应届大学生破格进去了一家五百强外企,从薪资到职位,从待遇到发展都是那一届所有毕业生的向往。

他找到我,带有难色地开口道:“工作签了,一切都挺好的,关键是我也很喜欢。”

“在哪?”我问重点。

“上海!”井越看了看我的脸色,保证道:“但我发誓,只要以后有更好的机会,我就去北京。”

我能生气吗?我能不让他去吗?我不让他去他就能不去吗?我想这些都不可能,在我主动开始追求他开始,本就高傲的他只会让我以他的决定为决定。和他在一起我想吃鱼,他如果想吃饺子,那就去吃饺子;我想看爱情片,他若果要看科幻片,那就去看科幻片;本来约好的去北京,他让我先去等他,那我就先来北京等。

我又像那次国学社聚会时一样,我装矜持,装乖,不吵不闹。等到大四一毕业我就来了北京,到了这所我从没来过的一个城市,这里有景,有酒,却没有他。

我刚来北京一个月的时候,人生地不熟。井越告诉我张屾在北京,他给了我张屾的电话,让我有事了联系他,可我还是一个人从车站到任职的公司,然后一个人找了房子住下。

因为这个世界有两个男人我愿意打扰,一个是我爸爸,一个就必须是我的另一半。所以没有井越在,其他人都是外人,我怎么可能去惊扰。

当我稳定的住下,工作也熟悉上手之后,我第一时间告诉井越:我安顿好了,在北京等你,不管多久。

我看看我租的这个小窝被收拾的如此温馨,我就想以后我和井越有这样一个家就是我最大的满足。

此时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行扎眼的字幕:运筝,我们分手吧!

我以为我看错了,等我瞪大眼睛细看过后,事实告诉我,我没有看错,是井越在和我提出分手。

现在我该怎么办?哭还是恼?这些都没用,只会加剧他对我的厌烦,他本来就觉得我是个不哭不闹,大气勇敢的人,我不想我爱他爱的连这一点优点都没有了。

所以一直到现在我自欺欺人地当我从来没看见过这条微信。

(八)

我洗去脸上的面膜,收拾好之后钻进夏蔚给我新买的被子里,抑制着我的哭声。我拿着手机翻看那条至今我还保留着的微信内容:

我安顿好了,在北京等你,不管多久。

运筝,我们分手吧!

我慢慢的在下面打了三个字:为什么?

我一直看着手机,目不转睛。井越回我:因为我现在的妻子非常爱我,所以我也非常爱她。

我笑了,回道:这句话你也对我说过。

井越:是的,对不起,运筝!我的婚礼在元月八号,希望你能来参加。

同时夏蔚也发来微信:对不起,运筝!我那时候不该自作主张去找过井越,告诉他你的事情,对不起!

窗户外面终于传来了下雨的声音,越来越大,像忍了很久终于爆发了的样子,倾盆而下,噼里啪啦。

我倒在暖和的被窝里,蒙住头,什么也不想去想的睡去。

结局

第二天早上,我看到大雨过后的北京被洗刷的干净透亮,加上天空没有尽头的蔚蓝,闻着这清新的空气,听着嘈杂声中明显的鸣笛声,我告诉自己这是新的一天,在去上班的路上,我告诉自己可以重新选择,从头开始。

刚走道办公室,同事把补充的资料交给我,“运筝,这可是个大客户,如果拿下了,好处少不了你的!快去,十点,别让人等太久了。”

我看了资料,心里预估着,这笔生意若有结果,不出五年,我依旧可以自己为自己在这一城谋得一个可以安生的地方,一个就算没有井越的依旧温馨的地方。

在坐车出去的路上,沿路看见不同格局的高楼大厦,看见行色不同的人四处游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好好坏坏。

再加上被摇下的车窗灌进令人毛骨悚然的寒风,吹的我一团浆糊的脑袋异常清醒。

我拿出手机。

给夏蔚回道:“不怨你,那是我的选择。还有,谢谢你帮我买了被子。”然后发了个玫瑰的表情。

给井越回道:嗯,祝你幸福,我会准时来参加的。然后发了个笑脸的表情。

等我来到一件豪华的办公楼,感叹这个公司的业绩和发展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熟人,他走过来,伸出手,“运筝,好久不见,既然是你,来北京怎么也不见你和我联系?”

“张总好!”我伸出手握住他,“好久不见!”

是张屾,他在我的青春留下的的模样不多。一次是喘着气来给我送粥那的狼狈样,因为我忘不了他说粥是井越送的。还有一次就是他在图书馆写论文的模样,认真中带点傻气,就是那天我和井越成了男女朋友。

以前我好像从来没有多看过面前的这个人,但现在近处的看看张屾,蓝色的衣服,格子领带,衬着他发黑却光滑的皮肤,一点也不比总在我心里眼里带有光环的井越差。

可我那时好像只能看见过井越,看不见和他形影不离的这个张屾。

中午的时候,我们谈完工作。他摸了摸头,就和那一年给我粥的时候一样,看了我一眼,谨慎的询问道:“吃饭了吗?一起去吃个饭!可以吗?”

我没有拒绝。我思考着,这个没参加我青春的人,我想接下来他会参加我的未来。

我们来到了北京人人都知晓的一家店,紫光园。

“请问两位吃什么?”

“看他吧!”

“看她吧!”

我俩异口同声的道,然后我和他,连同服务员我们三个一起笑了。然后张屾没有再谦让的意思开始点菜。

我听着张屾在菜单上模糊点了三个菜,但他最后一话我听的最清楚,“这位女士不吃辣,都不要放辣椒!”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来我和井越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从不会告诉别人不要放辣椒。

这个举动吸引我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点完菜抬头看向我的时候,不好意思地问道:“怎么啦!”

“没什么,听到放的什么歌了吗?”

“《北京的冬天》,不过有两首,我听不出来是哪首!”

北京的冬天 嘴唇变得干裂的时候

有人开始忧愁 想念着过去的朋友

北风吹进来的那一天

候鸟已经飞了很远

…………

“没关系,不管是哪个北京的冬天,都不会太冷,因为我有足够的温暖过冬。”

作者:缺心眼子125

时间:2016/10/28

注:本作者与起点古泉哦吧为同一人。

最后编辑于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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