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立的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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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不算是个富饶的地方,比不得江南的端庄秀丽、妩媚温柔,没什么奇珍异宝,更别提鲜馔佳肴。唯一的特点就是山高,直插云霄的那种,褐色的岩石,一大块一大块,一大摞一大摞,整整整齐齐的垒上去,直逼苍穹,不带丝毫商量的余地,当真是"长风一万里,披豁暮云空"!

        大多数人习惯了青山绿水的温婉可爱,难以接受这般纯粹的、近在咫尺的逼仄和直接,仿佛走进它,便意味着要面对无形的压力与束缚。每当与它们对话,常常使我感受到源于大自然的磅礴厚重的力量,这种无言的力量,让我莫名的心安且动容。

        往山上走的道,是纯粹的在悬崖峭壁间开凿出来的,有钢筋铁条焊成的楼梯,远远看去像挂在山壁上一般。山道走多了,自然不再害怕,毕竟愈往高处走,愈能感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畅快。

        而真正打动我的,是那光秃秃峭壁上夹缝之中串出来的一棵棵或粗或细的树苗。它们无论是高是矮,是粗壮抑或弱小,都顶着风、冒着雨向着太阳,努力汲取着那微薄的养料。这当中很多树,平凡的出生,又平凡的死去,悄悄化作泥土,回归它来时的地方,呵护着下一个生命的成长。没人知道有一棵树,曾经那样努力而顽强地存在过,而它也从未因外界或赞美、或漠视的目光,停止抽枝发芽的决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花开了又谢,人来了又去。峭壁上的树,则依旧安安静静的生根发芽,把所有理想埋藏在它那一粒种子的小小身躯里,去承担未来岁月中大自然给予的所有洗礼与磨难——闪电,雷击,冰劈,风吹,雨打,甚至是彼此对生存资源的竞争……没有人知晓它们要经历多少考验,流多少眼泪,受多少委屈。但这些树却依旧笑着、蓬勃着、迎风招展着!一场春雨过后,又有很多生命萌芽,我不知道对于这些世世代代以陡峰峭壁为生命出发点和归宿地的树,它们生于斯,栖于斯,辛苦如此,是否想过放弃?也许不曾有吧,否则这里的山也不会这般郁郁葱葱,泰然壮阔了!

        这些树,它们虚怀若谷的胸襟和随缘自在的心态,实在让我们感慨:它们面对生活的所有,有乘风破浪的勇敢与宠辱不惊的安然;它们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人类的怯懦和狭隘,但也给我们无限积极向上的动力,让我们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间,依然保持内心的开放与融合,有足够的勇气面对所有已知与未知的考验。我曾看过一段话,感触颇深:"修炼就是要有耐心,对人、对事、对生活都有耐心——疲惫的时候,接受疲惫;孤独、病痛、难堪的时候,接受它们,不去怨恨,因为怨恨,除了伤害,什么也不能改变!"

        是啊,一棵树的成长尚且需要长久的耐心和忍力,何况我等人类?自当面对生活的挑战,坦然接受一切,哪能轻言放弃,甘堕尘埃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下起了雪。这悄然寒冷的夜,很容易想起那些树,体会它们生命的状态,感悟那在艰难中书写的诗意,不禁会想:也许当初在崖壁上安身立命之际,它们便已预见了自己的未来,但它们依旧选择义无反顾的坚守,只为给这片山野播撒绿意。

      透过窗外纷飞的雪花,遥望历史长河的那边——烽烟滚滚,战马挥缰。在胡天八月的飞雪中,骑马饮酒的北方将士,正开进着刀光剑影的战场。所有的胜利与失败,最后都化作了边关冷月下的一排排胡杨……那一行行英魂矗立的诗意,可穿越时空,浸透了你的心房?

      曾经走过天山、长白、太行,那行行矗立的诗意却在黄土窑、窗花纸、蒙古包的深处隐藏。在风沙走石的边关,在塞外飞雪的兴安岭,在苍茫一片的山海关,与坚韧沉思相望。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唢呐嘹亮。哪一处没有大自然随意书写的诗意呢?

      遥望那远方,耳畔又传来幽幽的琴音,雨打芭蕉,荷叶轻飘,婉约而又悠扬。

        粗犷与优雅,黄河与长江,矗立的、飘逸的,都是生命永恒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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