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生死路,骑鹤下九天。
叙世今日终于醒了,晨起和我说,他梦到了沸腾的热闹。
“我梦见那个死去的亲人,他仍心存热爱。我梦见奇异光怪陆离的新世界,我梦见我在游历探险。在又长又深的电梯里往下,旋转的钢刀可以削去人的脑袋,她的脑袋掉了,却在弯腰看着脑袋滚下阶梯。”
他抱膝窝在床角,说着把头埋在手腕里。
阳光从窗帘缝隙挤进来,漫天飞舞的浮尘落在他的头发上。
他现在看起来,像是一头困兽。
我跪坐在他的面前,想要抱抱他,我想他也希望我这样做,但是我迟疑了。
独自舔舐伤口的人,该不该让世人瞧见?
幸有所幸,悲有所悲,悲喜其实是不通的。
“我梦见了一个温柔的亲昵......”他的声音柔和中带着欢喜。
“嗯?!”真是令人诧异。
“不远不近的,他笑着和我说了一句什么。”
“我没有听清,他笑着又和我重复了一遍。”
“我仍旧没有听清。”
“凑近侧耳倾听时,他在我脸颊,轻轻啄了一下。”
“我同他生气,他装作没有听见说话一般。”
“不远不近的,我笑着和他说了好几句话。”
“他仍旧没有听清。”
“凑近和他诉说时,他欺身而来,轻轻吻了额头......”
叙世突然仰头看着窗帘上的光斑,问我:“妹妹,人生两难太多,抉择一样就要失去另一样;得失两面,得到的不愿,失去的不舍;笼中之鸟,心有束缚,身有束缚;愿景难圆,思有反复,反复有思;不往即退,虽不能至,该如何?”
我也不知道,哥哥。
我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