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里有没有藏着这样一个人,他是你记忆中永远抹不去的白月光,是你今生想见却又畏惧见到的淡淡清风。或许他根本就不存在,也或许他只是存在于你的记忆里。
我有,他叫“赵佳铭”。
——引子
1 恶作剧少年
我与赵佳铭相识始于一场恶作剧。
那时我被英语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迷迷糊糊中却听到后排有男生指着我穿反了的衣服起哄,我知道那是赵佳铭,是我闺蜜口中数一数二的帅气小男生。可是一贯内向沉默的我彼时除了昂首挺胸接受后排所有同学目光的洗礼外别无他法,而假装听不见是我当时所能想到的最能保全我强烈自尊心的方法。 只是没想到下课后,赵佳铭依然不死心地来到我的座位旁甚至蹬鼻子上脸地用手指着我的衣服告诉我我把衣服穿反了,无奈我只得厚着脸皮继续一脸呆萌地告诉他“我知道,我是故意的”,却不想赵佳铭竟然真的相信了,甚至还追问我为什么故意把衣服穿反?对于此,我能说什么?难道要说老娘我有天生爱穿反衣服的癖好?!但无论怎样,与赵佳铭的这场battle,老娘当初是完胜的!!
之后没过几天,班里座位大调整,当得知与我做同桌时赵佳铭脸上是极度的不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恶作剧的事情赵佳铭与我结下了梁子,但在赵佳铭与我成为同桌的前5天时间里,他的确是一句话都不曾对我说过。当然,为了以示我高洁的品格,我也不曾主动与他说过话,毕竟士可杀不可辱!!
我不知道在那几天的时间里,赵佳铭是否有过如坐针毡的感觉,甚至在内心祈求着让我早日远离他。但是与我而言,我却并不厌烦赵佳铭,所谓的的“闭口不言”不过是碍于情面不愿意先开口说话罢了。后来赵佳铭在第六天先开了口。他说:“嗨!我的橡皮忘在了家里,可以把你的橡皮借给我吗?”那一刻,我像是等了好久终于借坡而下的毛驴,于是“谄媚”般将橡皮递了过去。奇妙的是,在接触到橡皮的瞬间,禁锢我与赵佳铭的“黑魔法”便仿佛被解开了,于是自此之后,王子和善良市民终于得以在城镇里相亲相爱地学习着。
后来我也在想,那时我与赵佳铭之间隔着的究竟是什么?是陌生人之间不以言说的距离感?还是青春期里每一个少年都不愿意低下的年轻的倔强?
与赵佳铭同桌的日子与我而言弥足珍贵,只是我们之间又真正留下些什么呢?是他趴在课桌上偷看我写作业时我内心的慌乱?还是他悄悄告诉我我的眼睛很好看?亦或者物理课堂上他递过来的黑色外套和他调侃时所说的待我们长大后由他去菜市场买菜由我来做饭……美好的画面太多,我陷入了甜蜜的回忆。
我想我应该是从一开始就喜欢赵佳铭的,甚至早到闺蜜夸奖赵佳铭帅气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只是在我心里,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沉默内向的羔羊,而赵佳铭是人人捧在手心的阳光少年,所以我从来都怯于将自己的爱恋向任何人吐露,包括我的闺蜜们,包括赵佳铭。但我想有一个人可能是看透了的——坐在我后面的陈潇潇。
那天,潇潇因为忘记带课本想要与我换座位,我本来是同意的,但一想到要与赵佳铭分离,我竟然又厚着脸皮反悔了,而那一次也是我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原来赵佳铭在我心里竟有着如此举足轻重的分量,只是这样的话我自是不会对任何人讲,但潇潇看我的眼神却好似已经看透了我的内心。我不知道赵佳铭如何看我,但他却从不曾吐露哪怕半分对我不一样的好感,而这又加剧了我内心的怯懦。
闺蜜曾经在办公室里偷看过赵佳铭的日记本,他说赵佳铭对他的历任同桌都有过中肯评价。对闺蜜一的评价是漂亮,对闺蜜二的评价是温柔,对女生一的评价是聪明……闺蜜还说赵佳铭的日记本中有几页纸被他用胶水粘了起来,她费了很大劲才小心揭开,她说赵佳铭在日记本里说他与我很像,看到我他就仿佛看到了他自己。我不知道闺蜜是否对她看到的内容有所隐瞒,但我却是始终相信闺蜜无论怎么做都是对我们所有人最好的方式。但讲些真心话,我是有些羡慕语文老师的,羡慕她们从一开始就知晓我们所有人的故事。
2 已成陌路
三年后赵佳铭来我就读的高中借读,这是自他当初“不告而别”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还记得我与赵佳铭做同桌的后期,赵佳铭喜欢上了班里美丽与智慧并存的可爱女生韩佩瑶。但令人难过的是,我在班里传出“赵佳铭喜欢韩佩瑶”这个大八卦之前就已经亲眼目睹了赵佳铭眼中流露出的对韩佩瑶的爱意。那一刻我很难过,可是却无处诉说,尤其是在后几天的时间里,韩佩瑶与她的闺蜜曾在厕所里与我巧遇,并询问我赵佳铭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好吗?我笑笑,我知道韩佩瑶是善意的,可是我却已经决定要离开与赵佳铭做同桌的生活,后来我也当真如了愿,但是我却并不开心。
只是现在想想,或许赵佳铭当初对我是真的还挺不错的,起码他曾经仔细地观察过我,想要了解过我,所以他知道我站起来回答问题、走上讲台、与男生说话时都会脸红,知道我哪天换了什么样的发绳,知道我胆子小却抵死都不肯承认。只不过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这次再见到赵佳铭,他依然如阳光般洒过长廊尽头,继而留下我在原地嗤笑。
“他长高了。”我心里这样想着。
闺蜜说赵佳铭就在我隔壁班,于是我内心忐忑着,想着就算是老同学也应该友好地说一声“再见到你,真好!”可是当我做好一切准备打算与赵佳铭打个久别重逢的招呼时,韩佩瑶却从赵佳铭身后走了出来。是啊,我真傻!我怎么忘记了赵佳铭身后还有着美丽、可爱的韩佩瑶。于是那一刻,我固执地将头扭向了走廊外侧。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赵佳铭看到我转头后震惊的表情。
回到教室后,我的理智已恢复大半,我开始懊悔自己的幼稚,于是内心计划着下次再见面时一定要主动热情,哪怕是阿谀谄媚也要主动向赵佳铭示好,以弥补自己今天的败笔。只是我没有想到,当那一天真的来临时,赵佳铭回应我的却是同样的视而不见!!
对不起,是我做错了,所以我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那一天,我呆立于原地很久,我没有哭,但心里却极度不是滋味,而那一刻,我忆起了当年赵佳铭微笑着我向我招手,并询问我我将来长大后会不会忘记他的情景。只是没有想到,我居然这么快就长大了。
再后来我与赵佳铭很久都没有见面,我不知道是他故意躲着我,还是我们两个当真没有缘分。只是记得后来有一天,当我已然快要忘记之前与赵佳铭发生的所有事情时,赵佳铭却与韩佩瑶一道从我们重逢的长廊尽头走来。眼见着躲是躲不掉了,退也已然是来不及的,于是我便索性微笑着抬起头朝赵佳铭走去。“你住在这里吗?”我抬起手微笑着指着不远处的宿舍楼说道。“你在外边租房子住吗?”赵佳铭没有回答我,却同我一般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好奇地追问。“北京广播电视报上写的。”赵佳铭的笑一如往日的“狡黠”,我却忍不住泪流满面,而我们所有的问候短暂到就只是这擦肩而过的瞬间。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下午是赵佳铭与韩佩瑶留在这里的最后一个下午。
3 你不是他
我一直都知道或许我内心深处珍藏着的并不是赵佳铭本人,而是我印象中或者说想象中一个恰巧叫作“赵佳铭”的形象,但青春期里的暗恋就是这样,它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某次初中班级一位同学在群里感叹,说赵佳铭与韩佩瑶相恋十年,这是她所见过的最长时间的爱恋。那一刻,我望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字眼,心里已无太多波澜。
2016年读研的某一天,我在校园门口买水果,一位小学弟询问草莓价格的声音悠然传入我耳中。我抬头,不想竟与小学弟四目相望。那一刻,我觉得时间仿佛静止,而我盯着学弟的脸,听不见周遭任何声音,我知道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出了一个世纪的长度。
“谁的柚子?”卖水果的小贩连问数声,但目光却是一直耐人寻味地停留在我身上,我知道他看到了我刚刚对学弟的“垂涎”,而我所谓的小学弟大概也会认为我是一个奇怪的老阿姨。
“走啊!”我接过小贩手中的柚子,仓惶付了钱,然后拉着室友就走。室友不明所以,只是一个劲儿问我脸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我心里暗想着,自然是在刚刚那个学弟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之后,我虽然无数次懊悔自己在校门口的窘态,但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见一见那名带有“赵佳铭”影子的小学弟。大概是我傻人有傻福,我竟然真的在图书馆遇到了上自习的“小红”,由于那天我在校门口见到小学弟时他就穿着一件红色外套,我便称呼他为小红。常陪我一道来图书馆的室友知道“小红”,却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而我也是没有勇气告诉她这些的。再后来,我就不远不近地坐在小红身后两排的位置安静地望着他自习,却也从不打扰他的生活,直至他毕业离开学校,而我是与他同一年毕业,他本科,我硕士。
4 君子入梦
从我初中毕业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三年,在这十三年中“赵佳铭”曾进入我的梦乡,但次数却寥寥可见。
有一梦我们于竹苑相遇,环境娴雅、曲径通幽。见面后,我们书生意气,互道问安。
而另一梦“赵佳铭”却是深夜与我告别,说是此生最后一次来看我。我陡然睁开双眼,却见屋内漆黑一片。
5 我还记得你
“改天大家出来聚吧!”初中群里又开始有人叫嚣。“我们群里人是不是还不齐啊?”有人问道。“差谁?”有人回应。“王久拾。”三十秒后有人提起一个大概已经被大部分人都忘记了的名字,而这个名字是我的,提起这个名字的人是赵佳铭。
看着这一幕,匿身在群成员中的我心中有些许涩涩,一方面是因为赵佳铭还没有忘记我,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赵佳铭永远也不可能找到我。是啊,如果我想要藏匿,即使我与赵佳铭身在咫尺,赵佳铭也不可能找到我,况且我觉得能够这样被忘记,其实也挺好。
5 被掩盖了的童话结局
小时候,阿嬷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她说:
“从前有一个阳光少年,他说待我长大后若是嫁不出去,要记得去找他。
后来,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