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期间,除了看书是断断续续的之外,其他大都是连绵不绝的,走亲访友,酒海肉山,麻将扑克……
有一搭没一搭地看完了《红与黑》,为司汤达那深刻精准的心理描写拍案叫绝,但最挥之不去的却是德·瑞纳夫人和于连的婚外恋情。
德·瑞纳夫人,一个巨额遗产的继承人,高高在上的市长夫人,爱上了自己的家庭教师,一个木匠的儿子,极度贫穷的农民。夫人是年方三十的风韵少妇,于连则是二十岁的翩翩小鲜肉。当他们遇见后,年龄和身份的鸿沟被暂时跨越了,他们热烈,颤抖,疑虑重重地爱着。
他们怎么会相爱呢?特别是尊贵的德·瑞纳夫人怎么可以冲破世俗的歧视和牢笼,冒着名誉扫地的巨大风险,奋不顾身地扑入情人的怀抱?
书中对此着墨甚少,但还是不难从那些字里行间窥见一二。
“她不愿对任何人说起,她的一个孩子的一次发烧,让她感到仿佛这个孩子已经死了一样,结婚的头几年她经常需要把这种情感诉说给她的丈夫听。可是回应她的不是粗俗的笑声,就是耸耸肩,同时随口而出几句关于女人蠢念头的粗俗的格言,诸如此类的玩笑,尤其是在孩子们生病时对德·瑞纳夫人来说,犹如在心头插入一把刀。”
“我跟于连畅谈的事情,德·瑞纳先生,还会感到厌烦呢,他嘛,他只想他的生意。”德·瑞纳夫人满腹委屈。
这就是德·瑞纳夫人真实的婚姻生活,也是很多人的。
无独有偶,《拯救乳房》里的卜珍琪,她曾痛苦地讲过妈妈的故事。妈妈是剧团团长,她的爸爸是市长。一天,她在幼儿园上厕所时突然偷听到了两个打扫卫生的阿姨的对话。那是关于妈妈的出轨丑闻,长大后她才懂得那些对话的真正含义。
市长爸爸整天忙于公务应酬,妈妈深感孤独,才寄情于剧团里的许仙扮演者。
她们都贵为市长夫人,却在婚姻里长久地忍受着孤独,后来渴望向外抓取一点幸福,无惧流言蜚语,在婚姻的围城里奋力突围,结局却都是殉情。
普通如我们,很多人的婚姻也是不尽如人意的。
婚后,激情如潮水般退去,涌过来的却是平淡里的那一点点倦。你侬我侬变成了相看两厌,无话不谈变成了无话可谈,甚至一谈就会引发口角之争。所以,你们小心翼翼着,不去触碰心里的软肋,不去占用对方的空间,生怕招来一场战争。
“看我新买的这条裙子漂亮吗?妻子满心期待?
“啊,你新买的?还行。”丈夫象征性的抬了一下头,又迅速一头扎进手机里,并不时发出笑意。
类似的场景熟悉吗?你新换了发型,新买了包,满心欢喜地期待他的赞美,可有时换来的却是熟视无睹。你像被打入冷宫一样,心瞬间冰封。
你生气,埋怨,委屈,甚至哭闹,要的不过是他的一点点关心而已,他怎么就是不愿意给呢?
你感冒了,大姨妈造访了,你渴望的也许仅仅是一杯温水或红糖水,到头来却是你一个人痛苦地蜷在被窝里,自己挣扎着爬起来倒水,喝药,找热水袋,他可能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你有时精心准备好了一桌饭菜,等着他按时下班回来一起开心地吃顿饭,等啊等,下班时间早就过了,还是不见踪影,你打电话追问,他却一脸无辜地说一个朋友打电话要聚聚,现在正和他一起吃呢,忘了告诉你一声了。你呆立桌前,恨不得将那些菜通通丢进垃圾桶。
你想他陪你逛街时,他找各种理由推脱,或者推脱不过不情不愿地陪着你去,名义上是陪你一起,实际上却是你逛着,他要么木偶似的跟着你,要么是找个能坐的地方自己玩儿手机,等你逛完了叫他。当你在镜子前无法定夺想要他给你一些参考意见时,他来一句:你看着办吧。搞的你在导购面前好不尴尬。
你和同事闹了矛盾,被领导批评了几句,心里发毛,回来和老公倾诉,他却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丢给你一句:自己调整一下,有什么呀。原本你已经释怀的差不多了,只是希望他能站在你的角度,哪怕是有失公允,挺你一下,所有的不快都会烟消云散。可经他这么一刺激,你反倒觉得更委屈了,后悔自己一五一十地诉苦。久了,你发现,有些苦,适合自己吞咽。
那些家长里短,你说了,他认为是唠叨。那些小资小调,你要求,他认为是矫情。那些小情小绪,你闹了,他认为是烦人。
你渴望的不过是临出门时的一个拥抱,临睡前的常春藤扒墙壁的相拥,平日里多一起的有说有笑,生病时的一剂药片和一杯热水,晚餐时对坐一起的随意闲聊。
你希望多一些陪伴,多一些理解,多一些倾听,却都被他的工作,游戏,朋友,哥们儿挤占的所剩无几。慢慢地,你变得不再有倾诉的欲望,不奢望什么陪伴,关心,因为你知道说出内心的那些渴望,回应你的只是冷漠,倒不如不说来的平静。生活变得像有些人的手脚一样冰冷,婚姻变成了鸡肋,晚上你孤枕难眠时计划过一千遍要逃离这样的婚姻,早上一睁眼看着旁边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又鼓不起任何勇气,继续心如死水的过下去。
生活陷入了不要求则已,一要求失望的境地。失望攒得多了,你也就觉出了孤独。罗宾.威廉姆斯曾说过一句要紧的话:我曾以为生命中最糟糕的事,就是孤独终老。其实不是,最糟糕的是与那些让你感到孤独的人一起终老。
当你一次次的渴望被浇灭,从此,不得不面对的是,你的生活里,孤独如影随形。还有比孤独更切肤的吗?那种深入骨髓的,渗入血液的痛感,无从向别人说起,只能在夜深时独自咀嚼。
当婚姻被孤独一点一点侵蚀时,也就烽烟四起了。深感孤独的一方,这时如果有适宜的土壤,便会迫不及待地红杏出墙,如此,婚姻多半会土崩瓦解。
该怪谁呢?表面上看,出墙的一方罪不可恕,可是,让她一再被孤独裹得密不透风的那一方也是难咎辞责的吧?
所以,我们是不是都该适时自省,当对方渴求多一些关心和陪伴时,我们就该拿出一些温暖和时间来回应,不去放任孤独将婚姻杀得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