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少年时代,放肆而无害。最爱着拖鞋跑屋邨似障碍赛。然后最怕背书里未懂装懂的感慨未料到将来,那强说的愁,已情怀不再……
这是古巨基的《致少年时代》。最近很迷这首歌,单曲循环一遍又一遍。一直都很喜欢古巨基,从无厘头的《爆了》到这首像是诉说又似回忆的歌。有时候你喜欢一首歌就是任性的没有原因,这种感觉就是异常的真实。有些歌能让你悲痛欲绝,这种感觉也是真实的。很奇怪人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真实,因为我们有种潜意识,又名回忆。
回忆也是个有趣的东西,你看不着它,摸不着它,但是当你偶然的触碰到它的一隅,它就会豁然开朗,那一帧一帧的画面抽丝剥茧的展现在你面前。这也就是为什么你有时候会觉得你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因为你把你从前的记忆全部联结起来,用现在的眼光对比你的从前。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简直是妙不可言。
有一次晚上梦到了我的上一个家。我居然记得清清楚楚,到现在也是一样:刚进门往前走一点就是厨房。厨房里面炒菜的地方有很近的窗户,为什么说很近就是你站在窗户旁就能看到楼下的人们,还有对面一楼的小院子。有的人种花有的人种菜。而正对我家的那个人,什么也不种,那一块小田地旁边堆了一大堆想垃圾一样的东西。我那时候很想不明白,那边的人有那么大的一块小院子,为什么不种种花,也不见有人出来整理整理,我特别好奇,那里面住着什么样的人,他在干嘛呢?会不会是一对失去儿子的老夫妇,每天在家里黯然神伤无心顾暇这片本来应该是小花园的土地…我的房间有一个床一个桌子一架钢琴。我还记得刚开始妈妈教我弹琴的时候,第一次教我的是《玛丽有只小绵羊》,我弹了好多遍还是不会,最后我妈也生气了,对我发脾气。我就开始嚎啕大哭,心里想为什么这个玛丽要有只小绵羊!她为什么不去养条狗!那个模样我现在还能记起来,哈哈。我怎么那么傻…
还有那个在我头顶的房梁,以前最大的乐趣就是跳起来碰那个房梁,以前年纪小怎么也碰不上。现在或许踮踮脚尖就可以轻易碰到。
爸爸妈妈的床很大很软,我经常趁家里没人的时候上去跳,还要边唱边跳,头上还要裹一层枕巾当做自己的长头发…然后销毁“犯罪证据”把床铺好。这个大床连着窗台,冬天的时候特别暖和。我妈说我有一天中午爬在这个窗台上还吃过水彩笔。搞得舌头五颜六色的,还咧着嘴对她笑。她说得时候笑得合不拢嘴,我印象里也好像有一点模模糊糊的印象,却不记得水彩笔是什么味道。
那个时候的玩伴,也没有什么固定的人。楼下吼一嗓子:玩xxx了啊!就是我们召集伙伴的方式。我们家楼下的楼下的那个哥哥,我已经忘了他长什么样,更别说名字了。他老是带我们一起玩。我们最喜欢“写正字”,我喜欢当那个写的人,可以在他们被定住的时候逗他们笑然后幸灾乐祸的让他们返回原点。人多,我们都玩得很开心。
这几栋楼围成一个半椭圆,椭圆的中心像一个小花园,柳树什么的到了夏天简直美得不像话。有时候清风一拂柳树的枝条一甩一甩的,小路被挤上来的花花草草弄的很窄,而那些挤上来的花花草草也慢慢被人踩扁。然后过着日子又有新的上来准备我们踩死。很多漂亮的花簇拥着,我只记得一种花,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我们经常用它做耳环,把花摘下之后把后面轻轻地拉开,有一个小球形状的东西,把它挂在耳朵旁边,花就垂下来。有黄色有粉色的,我记得为了做耳环我们还糟蹋了不少小花朵。曲曲折折的小路最后都通向一个亭子。很多老人围在亭子下棋。之后有一堆人围着看,时不时还做做诸葛亮出谋划策,一派和谐。
这几栋楼旁边有一个通道,我们不知道是通向哪里,它总是黑黑的,总让我们觉得毛骨悚然。虽然我们组织过去里面探险,可是最后你推我搡谁都不敢做第一个进去的人,到现在我们谁也没有进去过。前几阵,我想回去看看,我不知道有没有认识我,于是我忐忑的走进了以前走了几千次的那条路。里面还是没怎么变,花儿照样开放,柳树照样婀娜,绿意照样盎然。有几个老人坐在树下扇着扇子在乘凉。我刚走进去,环顾了一周。有位老爷爷突然问道“姑娘,你找谁啊?”我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会有人注意到我。我撒了个谎,“哦,谢谢了,他不在。”说罢就匆忙的转身离去。
这是我从前的家,这是我从前居住和玩耍的地方。以前的那些朋友也不知道现在都在哪里,而我觉得最可笑的是我居然不记得他们的名字甚至是模样,一个都不记得。
而我记得的一位小学同学,暂且就叫他大伟好了。在我印象里我只和他坐过一次同桌,但每次想起他还是很亲切很熟络。小学毕业之后在没有联系过,第一天高中报道的时候居然碰到了他。
”嘿,大帆船!”
在一个不是很熟悉的高中听到居然有人叫我小学时候的外号。我转过头看到了他。
有一种亮瞎的感觉,他个子一下长了好高,我得稍微抬抬头,我有点惊讶,在我印象里他好像和我考不到一个高中。
“你分到哪个班了?”他问道。
“高一六班”我说。
“大学霸!”他说到,有一丝戏谑。
我笑了笑看着他,他的头发严重不合格,鸡冠头,两侧还有字母。右边的耳朵挂着一个骷髅头。眉毛不浓到很黑。真是大变身啊。
我们两个一边聊一边上楼,他教室就是我对面。他说到,
“大学霸以后给我借作业啊!”
我摆了摆手进了教室。
我想起了小学的时候的他,那个时候我很坏,经常欺负他。我记得我写过一份《“三八线”协议书》,大意就是他不许超过有我规定的“三八线”,超过了就要怎么怎么样。我还专门拿来了家里的红印泥让他摁拇指印,然后签上大名。他按我说的做,噘着嘴却也没有说什么。有时候我还会满楼道的追他,从一楼到三楼,直到最后把他逼进男厕所。(现在绝对没有这个习惯!)在他写字的时候会故意碰他一下,看他被画了一个长长的撇的本子偷笑,然后可怜兮兮的给他道歉。他每次都假装生气,哼一声,翻翻白眼,身子一转,说,我不想理你了!然后我说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他就又转过来,带着他被划破的本子,和我重归于好。
当然我并不是总是这么不讲道理和霸道的。有时候会和他一起分享我带来的小零食。然后和他聊八卦,说今天我为什么不开心,为什么不想写作业。他每次都听得很认真,还时不时给我点建议。导致很多时候明明上课我们两个一起聊天然后老师就点他一个人,但他也没有怨言。
他以前总是用铅笔写字,我问他,你为什么一直用铅笔写字?他说:铅笔写了好改啊。一边说一边吸了一下鼻涕,然后拿起他的橡皮认真地开始擦,然后认真地用手刨掉本子上的橡皮渣。我记得很清楚,就好像转过脸来就是他的样子。
我一直觉得他以后长大一定是“灰太狼”类型的男孩子。温柔体贴,听夫人的话,认真顾家的好男儿。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学校仪容仪表大检查,他剃成了平头,摘掉了耳钉。但脸上还是有一种不羁。校服下面的衬衫五颜六色,拉链拉在胸前,其中几颗衬衫扣子肆意地敞开着。
然后在自习当众和女朋友kiss,听我朋友这么说感觉他好像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温顺的同桌了。
刷动态经常看到他发的照片,大大小小的夜店酒吧,街旁啤酒摊……喝的烂醉。一坨一坨的红云飘着,在他不羁的面容。
这种感觉就像你的一位朋友突然从世界上消失了。
升华了。
每个人都被时间带走了一些东西。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你遇到一位老友却不再熟知他。
到现在还会梦到以前那个家,小学时候的校园,楼梯,和每个楼梯拐弯处的大镜子。我走进教室,和同学叽叽喳喳,侃天侃地。
这就是我的年少时代,人们通常叫做“童年”的东西。是最美好天真的一段回忆,也是最疯狂的。我们知识储备还少,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现在我在青年时代,时不时还在怀念年少时代的人和物。也许以后再长大一点,又会怀念这个努力拼搏的现在。
人真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但这也很奇妙不是吗?
校园里碰到大伟,招了招手。他鼻子上长了一颗青春痘,红红的。突然我就想起了以前有一次体育课他不小心摔倒,脸被蹭伤,红红的一片周围还有点点的尘土。别人把他扶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土。他撅着嘴,红着眼睛,朝着远处的我招了招手 。
愿你安好,我在心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