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孤独,从心开始

孤独,像一个不知何时会将我吞噬的幽灵,潜伏在我的身边,等待着我精神稍一片刻的放松。

我不确定我会不会就此离去,何时会离去,以怎样的方式离去,但怕有一天我的离去是孤独的。

我不止一次想过离开,但并没有付之行动,我还有牵挂之事。我放不下我那年迈的父亲母亲,我舍不掉那明媚阳光,或者说我不知道我对爸妈的爱何时会在与孤独感的战争中全军覆没。

孤独,无时不在。

朋友,我并不能够理解这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形态。

友谊是不是在人与人交往过程中,人的大脑分泌的一种化学物质的结果?随着交往疏远而单薄。或许朋友是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从人类协作物种的动物天性基础上进化而来的社会性?目的是为了降低生活难度?但我可以去确信的是,我并没有真正的朋友,一个都没有。我更想称呼他们或多或少还关心着我的人。

我似乎是一个失去爱的能力的人,或者从来就没有学会如何去爱。

我的母亲是一个倔强果毅的人,面对生活的折磨,从不低头昂扬向上,同时又是一个控制欲近乎爆棚的人,她身边所有的人,任何大事小情无不必须合她心意。从来不会赞美家人,但在外人来时却总是笑脸相迎,反而最亲近的人在她那里从来没有好脸色,总之,让越亲近的人越痛苦,是她的拿手好戏。她并非心肠歹毒,相反,她极为善良朴素实在。她会因客人到家里吃饭,怕简待客人而在厨房上一天,总在别人吃完饭的时候,扒拉两口剩饭,紧接着又扎进厨房。但不会说一句好话,或者总是有口无心。

我的父亲比母亲倔强十倍。他在干活的时候,总是逞强好胜,不会说一句累,说一句苦。他的童年他总不愿提起,应该是历经坎坷磨难。爷爷从来都不喜欢他,总是喜欢当着众人的面数落他,以彰显自己。他还在世的时候,没当外人来家做客,爷爷总是把父亲从小到大的做过的“蠢事”(至少在他看来是蠢事)一件不落的数落个干净,声情并茂,然后加上自己的评论,有时候高兴还要添油加醋的夸耀一下自己的当年勇。客人无心的敷衍着,父亲则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不过,父亲的性格倒是像极了爷爷,在外人面前,种种形态都跟爷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当然因为我不常在家,他贬损的不是我,可能是别的什么人。)别人不在的时候,爷爷就总是挑东捡西,在外人来时又极为可怜,在他生病要走的前一年尤其如此。

那一年里,记得是母亲最痛苦的一年。爷爷有个习惯,吃的菜只能放烟盒酱油,其他任何调料放了就不吃了,还必须是做得很咸同时炖烂糊(他早年不喜欢刷牙,牙齿在六十多岁的时候就差不多掉光了)。母亲就为他做了一年饭,大多数,不管什么菜都要做两份。把他那份单独给他端到屋里去。有时候会把炖的很烂的肉撕得一片一片,端给他。他在死前几个月,下炕都困难,大小便都是在炕上解决,但他很要面子,总是解决完用塑料袋子装完藏起来。他的屋子里总有一股恶臭。那时候是新装的房子(父亲为省钱自己一个人装修的),母亲心疼,嘴里总是有抱怨,她说话音调总是会在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升高,叫人特别不舒服,爷爷不喜欢。在死之前背着父亲,把其他两个子女叫到跟前,痛哭流涕,声泪俱下,说母亲虐待他。为此在他死后,父亲和他的兄弟妹妹大闹一场,不欢而散。母亲也在这场闹剧中,觉得自己受了极大的委屈,至今想不通为什么爷爷会在临死前说那种话。

亲戚也便如此了,可以说我整个家庭都是孤独的。我的家人都跟我一样,没有爱的能力。爱,从来都是深埋在心里,不显露出来。

我想做个有出息的孩子,让父母不要那么辛苦,可我总是怕跟别人说话,怕跟人交往,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别人交朋友。记得小时候,我看到班上同学过生日,大家都送礼物,我没钱,当天就没送。当天回家,求母亲给我几块钱,第二天买了一个相框送给他。他默默收下,说谢谢,然后在中午的时候我在厕所垃圾箱看到了我精心挑选了一早上的礼物。我忘记了当时的感受,只是,在那之后,我在也没有给别人送过生日礼物,除非别人先送给我,我把人情还给他。

我喜欢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觉得这小小的天地,遮风避雨是最好的所在。我也爱那明媚透亮的阳光,尤其是那种秋日晴爽天空下,透着谈谈白云照下来的阳光。我不喜欢天黑的时候,没到傍晚时分,便是我最痛苦的时候。

恋人嘛,我从没有真心尝试跟别人交往过。我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爱上一个人然后厌恶他在之后悄无声息的消失,我跟喜欢没有羁绊的炮友关系,我也确实约过几次,但感受都不好,只是机械的运动,从没有感受到乐趣过。

每当黑夜来临,我总是感到孤独感伴随着寒意,淹没了我,令我窒息。这是我最想离去的时刻。我总是害怕睡觉,怕睡着了再也醒不了,我常常就这样伴随着手机到天亮,害怕黑夜,又不得不忍受黑夜。

孤独,可能是我的一生之敌,怕我有一天,再无力反抗它的时候,便是我解脱的时候了。希望在另一个世界有蓝天和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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