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读诗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安静了下来,我好像可以感触更多,一只蚊子的低鸣,风声,还有外面零零碎碎的人群。我突然的安静下来,开始思考和回忆。我不能再清晰的体会到诗,还有文字的力量了。所以我想把她也带给你们。
她是,余秀华。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她,所以,我们先读读她的诗,然后再慢慢听我讲讲她的故事。
我爱你
巴巴的活着,每天打水,煮饭,按时吃药
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
茶叶轮换着喝:菊花,茉莉,玫瑰,柠檬
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带
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内心的雪
它们过于洁白且接近春天
在干净的院子里读你的诗歌。这人间情事
恍惚如突然飞过的麻雀儿
而光阴皎洁。我不适宜肝肠寸断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颗稗子提心吊胆的
春天
一包麦子
第二次,他把它举到了齐腰的高度
滑了下去
他骂骂咧咧,说去年都能举到肩上
过了一年就不行了?
第三次,我和他一起把一包麦子放到他肩上
我说:爸,你一根白头发都没有
举不起一包小麦
是骗人呢
其实我知道,父亲到九十岁也不会有白发
他有残疾的女儿,要高考的孙子
他有白头发
也不敢生出来
节选:
《河床》
她的体内有沉睡的螺丝,斑驳的木船
行走路线是忘记了。
她说打了一个漩
还是在老地方
我摸到他诗歌里的一团白
生活让我们都无法走更远的路,连抒情的声音也
越来越微弱
我想起在一场爱情里,我也这样流泪过
便把酒杯里的酒,都倒进了酒窝
《田野(2)》
我始终相信,一个地域的开阔与一个人的心有着莫大的关系
我见过在无垠的草原上,和栖息在篱笆上的鹰
在横店,起伏的丘陵地形如同微风里的浪
屋宇如鱼,匍匐在水面上,吐出日子,吐出生老病死
和一个个连绵不绝的四季
我说不清楚,四周一天天向我合拢的感觉,我离开的一天
会不会有一颗花椒树早早地站在我头顶
我看她的时候很安静
当然,我看她的诗是由于好奇,有朋友跟我说她的诗很好,而且她是个脑瘫患者,出于惊讶和好奇我查了她的诗歌。又看到了她,她的外貌和美挂不上边,甚至是不美的。但她又很美,你读过她的诗就会这样觉得了。
余秀华出生于湖北钟祥市石牌镇横店村。因出生时倒产、缺氧而造成脑瘫,使其行动不便,高中毕业后赋闲在家。在她十九岁的时候就非自由恋爱的结婚了,此后生子,务农,还有写诗。诗歌几乎就是她的全部了。余秀华先后出版了三本诗集《月光落在左手上》、《摇摇晃晃的人间》、《我们爱过又忘记》。还有《摇摇晃晃的人间》纪录片。不过我没有去看,至于看与不看,可能当我想了解那些世俗与选择的时候我会去看罢。
她的人生很平凡,不与人多接触,几十年在横店的小村里,她的交流都是通过网络,一个人的思想可以穿过高山,河流和云雨,到她想去的地方。这是看着眼前的食物和想着明天吃什么的人所做不到的。她比普通人要优雅,我不止一次地感动于她的包容,在历经那么多之后,她依旧爱着花香,麻雀,白杨树,原野上的风。
她说:即使我被这个世界污染得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而回到诗歌,我又干净起来。
她说:只要我认真的活着,我的诗歌就有认真出来的光泽。
对她来说,诗歌是她摇摇晃晃地在摇摇晃晃的人间走动的时候的一根拐杖。
而这根拐杖,同样在你看到过它的某一刻,支撑过你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