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观主义者
我说那是干净的云
她坚持认为那只是涂了面霜的乌团
我说成为鱼很好,既不会溺死也没有老死
她提起水盆里的鱼尾,面无表情说到:
的确,最悲哀的是它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少种死法
我愠怒,你不能把生活关进不会叫的笼子
她垂下眼睑,脸上的阴影愈加浓重
——我从不向生活大喊大叫,那些虚无的焦躁
“你这个悲观主义者,迟早会吊死在一个寂静的晚上”
她把垂死的常春藤扯下
就像她扯出自身筋骨一样的力度
求生
我不知道在雨天看地锦是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但我确实这样做了
朝南刮来的雨带着逼狞的寒气
我抱着一把遮不住天光的伞从生活里倒退
一群地锦死死攀在墙上,那种求生的力度
很多年前,我也存在于同样的情景
比这更急更猛的雨压垮了一个人的暮年
他在破碎的砖瓦下挖出一个女人的相框
也是这种力度
我放下颤巍的伞
把自己和澄绿的地锦一同裸露
我多么希望它能像我一样
往后缩一步
再缩一步
2017.4.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