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张泡菜接到从业生涯最不靠谱的一个旅行团。从业二十多年,上山下山,天上人间跑了不下几千趟,各路神仙也没少见,这一趟还真让我开了眼界,你们不看风景,不听导游介绍,难不成你们就是风景?你们各个都口若悬河?
也不知道这简村优秀村民是何方神圣。村长从容小主在前面从容一站,哪里还有我张导了?我倒像是成了她的村民,在我无聊地跟云儿说着心事的时候,人家已经给团队起好了名字:剿匪修仙诗与远方啥也不耽误,哎呀我的妈呀,你们这帮文人啊,你们咋就不嫌麻烦啊?剿匪?修仙?诗和远方?哪一样能靠谱点啊?还啥也不耽误,整的挺押韵呗?
不服老的三叔这车开的呀也不顺心,七拐八弯,晃晃荡荡,把这一车本来就叽哩哇啦的人晃得更是一阵阵的尖叫。他心烦呀,一个劲抽着烟,叔,这是九十九道弯的盘山路啊,您这开着车呢,您就不怕我回去跟小黑婶子告状?
“眼前这座山,古称云梦山,号称“湘西第一神山”,奇石秀木珍禽异兽藏于其间,常年云雾缭绕,仙气缥缈,凡俗世人若是沾上一丝,定能口吐莲花,出口成章,顿悟人生”。
张泡菜出发前专门为车上这些文人们准备了精彩的导游词,这可是我沾了多少仙气才整出来的呀,也派不上用场了,只好低声跟身边的七姐天籁悠然叨咕着。
‘“校长,校长”,咦,有人喊我吗?还真是呢,村长拿个大麦克风冲我喊话呢,小主村长你还记得有我这号人呢?“干啥?”,话一出口,赶紧闭嘴,我咋一口“异味”?这不是后边那哈喇子哥斗室散人的口气吗?咋从我嘴里溜达出来的?我又试着小声嘀咕一声“天门山到了”,这下可了不得,把我自己震了一哆嗦,也不知啥时候村长那麦克风整我这来了,还是那一嘴的散人腔,我这一嗓子,把车里睡觉,假装睡觉的都喊醒了。
这一嗓子,发现了原来车里还跟来一个黑衣少年,七公子小刀人称七公子,他一直在车厢里藏着呢。“他怎么来了?”,“你不好好在大漠雅丹写游记,跑这来凑啥热闹?”,“这小子改写爱情诗了,钗头凤写得跟陆游有一拼”,“你都不日耕(更),地都荒了,优秀村民可没你啥事啊”,“村长,你说咋办吧?”。大家七嘴八舌,都关注七公子了,倒也把我的尴尬遮掩过去。
我赶紧把麦克风交给七姐,小声告诉她,我可能是中了蛊,这帮人邪性。我假装晕车(通天大道我走了几千遭还真没晕过),让七姐接棒替我收拾这帮人。
“一道天门,有如一轮月,高高挂在云梦山间,隔着天界人间,诸位的登天之路很快就要开始了。”
七姐可不是一般人,开嗓就说,她可是人民教师啊,收拾调皮捣蛋的学生,她有一套看家本领。啥本领啊? 说话呗,她一开口就像七仙女下凡,衣袖一挥,阵阵清香催人醉,直接就把人给催眠了,不要误会,不是睡着了,是全听她摆布了。
“我们还有九九八十一个弯路,就到天门洞脚下了,在这段时间,让我们欢迎七公子和大家同行,他是有名的故事大王,现在请他为大家讲一下天门山鬼谷传奇,请鲁小南小南美女为他伴唱”。七姐更厉害,直接就把小主的活儿给抢了,替七公子打了圆场,还临时搭起了说唱组合:七公子小南。
没过两个弯路,七姐就解散了说唱组合,带领意犹未尽的村民们玩起了诗词接龙,七姐出上句,疯子哥H一句,玉树临风一头猪石榴姐一句,蔡军田蔡大哥一句,程程ccc程姐姐一句,惹得散人和村长干瞪眼也接不上一句,还是七姐厉害,把这帮人调教的跟她的学生一样乖巧。
山路弯弯十八道,七姐的招数数不清。没绕几个弯路,这些村里人就把我和七姐带来的银饰和朱砂抢购一空了。石榴姐手上一个银戒指闪闪发光;小南美女一串火红的朱砂手串在白嫩嫩的手臂上甚是惹眼;小主村长正拿着银梳子梳理那一头短发;程姐姐满脸笑意,腮边衬着一串长长的银耳环;七公子厉害了,一大块朱砂原石挂脖子上了,沉不沉不重要,重要是得多少码内呀?我从业20几年,一块也没卖出去,一块也没舍得给自己买呢;疯子哥最是癫狂,每个手指都戴了一枚银戒指,必有一个尺寸适合他的心上人;还是蔡大哥最实用,人家正捧着一个银水杯喝着银离子水呢;散人干啥呢?他正围着七姐转呢,收钱发货,忙的不亦乐乎,七姐也不白用他,剩下的朱砂粉也不卖了,都给散人了。
这一趟,弯弯道还没走出去,就已经和七姐赚的盆满钵满的,我这心情啊,飞到天上坐在云端来了个葛优躺,优哉游哉,美哉乐哉。
刚要闭目养神,发现我的行李箱在天上那个云朵上面闪着兰兰的光,不对呀,赶紧揉揉眼睛,仔细看看,还真是呢,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着三叔驾驶室跑去。这一眼可把我吓了不轻,三叔跑哪去了?点着的烟塞在一个稻草人的嘴巴里,眼看着就要点着了,我的三叔啊,你能不能长长心啊?无人驾驶也就算了,还差点把送给三婶的礼物点着。哎哎哎,不对不对呀,这山路,无人驾驶?下边就是万丈深渊啊,你当我们真是神仙不成?
我赶紧去抓方向盘,使出吃奶的劲也转不动,急出一身汗。正慌乱中,看着三叔枕着我的行李箱躺在云朵上抽烟呢,都跑天上去污染环境了,看小黑婶子怎么收拾你。那家伙好像正对着我说话呢,一圈圈的烟圈传出一句话:周公还是还给你,我要我的初恋。
艾玛,这么热闹,原来是一场梦。
我和周公每日相约十点半,三叔非说他的周公跟我的是一个人;我说文字是我的初恋,他也非说,也是他的初恋。我一直拿他当娘家人,当长辈,哪想到他哪是什么娘家人啊,根本就是情敌。我明知实力不如人,只好求三叔:周公让给你,初恋留给我,可好?
那一圈圈可恶的烟圈,那一句可恶的话,还有这个与我生死相依的周公,你们让我可怎么跟我的初恋交代呀?
小黑婶子,你快管管三叔吧!他跟我抢初恋,呜呜呜呜呜!
(可乐写于2019年12月16日)
(文中提到的各位作者是近期可乐经常去串门的几家,去的次数多了,有点不见外了,把各位请到可乐的文字中有些唐突,还请各位见谅。如有冒犯,请直言。不想因我的无意之举伤了友谊,我删文铭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