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看着商场中的各色玩具店和儿童游乐设施,不知不觉中就开始回想起自己的童年,没有游乐场,没有美观益智的玩具,甚至连零食也难得吃上几次,却是我记忆中非常快乐的时光。
我所在的村子在九十年代还有成群的孩子,无论是自家手足还是亲戚家邻居家的孩子,又或者同学或者发小,总之都是三五成群不孤单的存在,我们几乎天天都集结在一起,有着玩不完的游戏——打沙包,跳皮筋,嘎拉哈,过家家,捉迷藏,翻鞋底……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季节性的活动,比如春天里的放风筝,家里爷爷奶奶或者姥姥姥爷总有会扎风筝的,只用高粱杆,彩纸和浆糊,就能制作出既漂亮又飞的很高的风筝,眼看着燕子造型的风筝飞的越来越高,最后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黑点儿,那种快乐和成就感能够让所有孩子都忘记烦恼。春季还有必不可少的一项活动,就是跟着家人去挖野菜,婆婆丁或者曲么菜,回家之后择干净,清水洗好,蘸着酱就饭吃,虽然我是不爱吃这些的,但是每每看见父母亲人吃的香,我也潜移默化觉得这是十分重要必要且有意义的事情。
夏季里稍大些的孩子就要帮家里放鹅,天气好的时候,一群孩子赶着乌泱泱的一群大鹅去村子附近的草原上觅食,家里没有大鹅需要放养的或者稍小一些的孩子也会跟着一起去,一来是帮助小伙伴驱赶鹅群,二来是能够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放鹅的日子里大多是不回家吃午饭的,上午赶鹅出去,要差不多到日落西山的时候才赶着鹅群回家,所以每次出发之前都会从家里带上火柴,土豆和水,这便是一天吃喝的刚需品。将鹅群赶到水草丰沛之地,在其自由觅食的同时,大家也就开始了一天的玩耍,扣蚂蚱、捉沙虫、逮蝈蝈、抓蜻蜓,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活动,有些时候还能在草丛中找到不知名的鸟窝,窝里有时候是鸟蛋,有时候是雏鸟,那时候的我们都还不知道保护动物这一说法,总有伙伴会把鸟窝中的雏鸟带回家养起来,但几乎都是养不活的。临近午饭时间,小伙伴儿们就近寻找一处高地,将在附近捡来的干牛粪用火柴点燃,待牛粪燃烧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将家里带来的土豆埋在其中烘烤熟透,如果想吃点荤腥,那就将蚂蚱腿或者蜻蜓胸用细而坚硬一些的草茎穿起来,架在火上烤熟,一边烤一边吃一边玩闹,午饭就在不疾不徐中解决了,下午依然可以捉虫寻鸟,也可以玩游戏,过家家或者翻鞋底,不需要任何道具和设备,就可以玩的热火朝天 。夕阳西下的时候,跟着伙伴们一起出去的牧鹅犬——中华田园犬都已经追着蚂蚱沙虫吃饱了肚子,饥肠辘辘的伙伴们才急忙赶着吃饱喝足的鹅群回家,进了村子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然后心里期待着明天的快乐玩耍……
艳阳高照的夏日在孩子眼中一晃而过,收割的季节也就不期而至,秋天在诗人眼中有着独特的魅力,在孩子眼中也有着不可替代的快乐,在萧瑟的秋风中,家家户户的房前屋后,院里院外,都堆起了高高的柴草垛或者麦秸垛,常有孩子在这些草垛上徒手掏出不大不小刚好藏身的洞,然后钻进去,再抓一把柴草把洞口堵上,这多半是在和同伴玩捉迷藏,少半是因为闯了祸,在逃避父母的“教育”。
等到白雪皑皑的冬季,打雪仗堆雪人儿当然是常规操作,最热闹的是过年的时候,大人们都在忙着准备过油的炸货和年夜的饺子,孩子们则尽情享受节日的欢乐,天刚擦黑,便有小伙伴儿开始呼朋唤友,各自提着自家长辈用高粱杆和红纸糊成的小灯笼,走东家窜西家,嬉笑打闹。在没有路灯全靠月亮照明的村路上,在鞭炮和呲花的背景音加持下,那一盏盏算不上太明亮的小小红灯笼,那孩子们阵阵笑闹的声音,将年节的气氛渲染的热烈浓厚。
回想起我童年里那些自由自在的日子,在蓝天白云下,在悠悠的马车上舒服的赏着景吹着风;站在田间地头,望着那些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土豆地里的土豆花,在洒水车过后个个顶着晶莹的水珠,那绚丽的色彩和盎然的生机,是我看过多少植物园也无法复刻的震撼;路过饱结籽粒的麦地,随手搓一把青麦子,吹去麦皮和麦芒之后把青麦仁塞进嘴中细细咀嚼,那麦子的清香,一直萦绕在我记忆最深处;还有那些知名的不知名的或酸的或甜的野草野花野果,都是大自然馈赠给每一个小孩儿的零食。
没有疫情,也没有那么多病毒;没有玩具,也没有那么多高科技;没有零食,也没有那么多添加剂,在与大自然的交互中,追寻着生命成长的踪迹,这便是我所怀念的美好童年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