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文章,我们谈到,我们一定要遵守道德的一个理由:为了我们自己好,我们也要遵守道德。因为人是集体的动物,人需要合作才能更好地生存,不遵守道德的后果就是伤害到我们自己的利益。但是如果我们遵守道德的理由仅仅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利益的话,那么对于那些没有能力伤害我们利益的人和事物,我们还要不要对他们也遵守道德呢?
当一个人老了,头脑不清楚了,腿脚不灵便了,甚至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我们要照顾他们吗?即便我们不管他们,骗他们,虐待他们,他们也没有能力伤害到我们。
当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没有一技之长,甚至没有谋生能力的时候,我们可不可以把他仅有的钱骗光?当他疾病缠身,又没有钱看病的时候,我们是否可以让他在家等死,告诉他:你无能。
当索马里难民因为政局动荡、内乱、贫穷、自然灾害等需要周边以及其他国家人道主义援助的时候,我们能不能事不关已?因为帮助他们,对我们和平和富裕国家和人民来说只有付出,没有回报。
当有人劝告我们不要浪费和过份开采资源,因为多年后,地球会因为自然资源枯竭导致人类生存环境恶化。我们要不要考虑未来人类的利益,而牺牲我们当前的利益呢?
如果,我们通通不考虑这些,我们只为了我们自己的当前的利益。那么,我们想一下:
你会永远身强力壮吗?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变老?每个人的必然归宿都是死亡,无论你是谁!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是在走一条慢慢变老和死亡的道路。当人老了,体力智力都会慢慢衰退。老人渐渐从社会的创造财富者,变为社会的负担。没有人能躲得过。
我会永远是强者吗?你会永远被人需要吗?会不会有一天一种突然的变故,让你一夕之间失去生活能力,变成生活的弱者呢?
如果你说我有钱,给自己买了各种保险,我能保证我自己永远不会变成弱者。可是富不过三代,你能保证你的子辈、孙辈,后代永远是强者吗?朱元璋应该算是强者吧!他身为皇帝,他想让自己的子孙后代永远富贵,永远不会变成弱者。他为了他的子孙幸福,绞尽脑汁,给他的子孙都封了王,规定:皇子们除了封地之外还能拿年薪,而且年薪是最高官员的近七倍。还不包括大量的土地等其他各种赏赐。皇族的后代们不用劳动,所有的消费都有国家供给和承担。10岁开始就可以按月领工资了,结婚时国家分房子,买衣服,婚礼所有花费全部报消;死了国家出钱厚葬。可是朱元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死后,26个儿子没有几个能得善终。他倾尽所能想要保护的子孙们,在明末成了李自成、张献忠起义军宰杀的猎物。
你有自由选择自己的出身、国家、民族的能力吗?你能保证你一定不会出生在一个战火纷飞、饥寒交迫,政局动荡的国家和社会里吗?
所以,遵守道德的理由除了因为我们人与人之间需要合作交易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两条:
一是保障每个生命的平等权;
二是尊重每个生命自我主宰的权利。
首先,保障每个生命的平等权。生命狭义地说是指所有人类。广义的生命是指地球上所有生物。佛家讲众生平等,三界流转,六道轮回。“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佛家讲得众生就是指广义的生命。保障每个生命的平等权,就是说没有谁的生命比另一个生命更有价值,没有哪一个人比另一个人更高贵。一个大学教授和一个矿工的生命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更高贵。
想象这样一个场景:一个科学家和一个死囚犯同时因为一场事故受重伤住进了医院,需要输血才能救他们。这时候医院的存血量只够救一个人的,那医院会选择救谁?这时候大部分人应该会选择救科学家,对吧?原因很简单啊,因为按照每个人对社会的贡献来说,科学家肯定要比一个死囚犯对社会的贡献大的多。但是如果从道德的角度来说,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科学家和死囚犯的生命具有同等的价值,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第二,尊重每个生命自我主宰的权利。什么意思呢?就是当你要对一个生命要做一些什么的时候,你要问问这个生命同不同意?还是让我们想象一个场景:有一辆正在全速行进的火车,有五个孩子在它前方的铁轨上面玩耍,火车这时候已经来不及刹车,而在旁边有一根旧铁轨与其相连,这根旧铁轨也有一个小孩在上面。你现在还有时间搬动铁轨,你会怎么选?搬还是不搬?你不搬动铁轨,火车会压向前方的5个孩子,你搬动铁轨火车会压向另一条铁轨上的一个孩子。大部分人可能会觉得,我应该搬动铁轨,因为搬动铁轨可以牺牲一个孩子救五个孩子。可是当你搬动铁轨的时候,有没有问问自己,那个在铁轨上独自玩耍的孩子同意吗?我们有没有征求他的意愿呢?
所以,我们遵守道德的理由除了与人合作之外,还包括每个生命都是平等的和每个生命都有自我主宰的权利。
那么,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得出我们一定要遵守道德的三个理由,以及在人与人相处的过程中,哪些是道德的,哪些是不道德的?
那么,问题又来了!
我们基于理性做出的这些道德规范,其他人同意吗?所有人都会同意吗?所有人都会遵守吗?如果不是所有人都会遵守,那么我们能强制所有人都要遵守吗?假如,我们不能强制所有人都遵守这些道德规范,有一些人遵守,有一些人不遵守,那么我们自己去遵守这些道德规范还有意义吗?
比如,我们知道做生意应该遵守诚信的道德规范,可是当发现自己的竞争者以次充好,卖假货,挣得比我们多,却没有得到惩罚。我们还要不要遵守诚信?我们知道公务员应该廉洁奉公,可是当发现身边的同事贪污腐败还步步高升的时候,我们还要不要遵守道德呢?
这些事情,我们共同面对的问题是:当面对有人不遵守道德而获利,遵守道德的人却吃亏时,我们如何做出自己的道德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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