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散文
K 歌
再没有一种娱乐休闲方式比K歌更俗、更媚,让人又喜又恨,欲罢不能的了。
K歌何义?恐怕是地球人皆知,无须多讲的,可一想起中国文字的神奇,忍不住要说几句,作为开题。一件事物,本十分繁杂,语言表达也就繁琐,一到家喻户晓,“深入人心”,就必然有最精炼的双音节词汇出现,这就是汉语的精妙:如“超级女声歌曲比赛”,弄得少男少女,如痴如狂;“到卡拉OK厅唱歌”流行都市小城,风靡一时;于是 “超女”、“K歌”横空出世。“卡拉OK厅”也简称“K房”了。
这几年我所在的都市,旧城改造,随着一幢幢高楼华屋矗立,鳞次栉比的卡拉OK厅迅速在闹市蔓延。“a gogo”、“自由空间”、“东皇太一”、“新银河”、“baby face”……卡拉OK和桑拿、按摩、足浴,一家接一家的招牌、标志和夜间闪烁的霓虹灯构成了色彩暧昧的都市夜生活。
有人说:卡拉OK是城市T型台满足了虚荣的作秀欲。
有人说:卡拉OK是酒足饭饱后的一串抑不住的饱嗝。
似乎都很经典,而我要说得是卡拉OK,K歌带给我的尴尬、羞愧和无奈。具体地说就是亲朋好友聚会时自己的尴尬;应酬公务时感受的羞愧和无奈。
不知何时,K歌已成为一种时尚,一种生活方式了。为爱K歌,我爱你爱的好像要疯了,你能不能给我一种解脱,告诉我你还爱不爱我?为情绪K歌,开心也好,忧伤也罢,都可以K,K的就是生活。只要你乐意,只要肯破费,就可以在K房,发泄你的情感,倾吐你的故事,歌的歌,听的听,让陌生的欢乐与忧伤,莫名的感动与怀念在K房回荡。K歌是这样地流行,不时红颜知已会约你,旧雨新知会提议,茶余饭后,总有一个声音响起:K歌去!
或携手或浩荡,有时会遇到“一楼生猛海鲜,二楼卡拉OK,三楼桑拿按摩”就更方便了。可我天生五音不全,心里就发怵。包房内,同去的总有麦霸,一阵狂点,歌一首接一首。我发现,好象百分之九十的歌都有与爱情有关的。有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有听说爱情回来过,有死了都要爱,有很爱很爱你;早恋,失恋,暗恋,爱情的酸甜苦辣一一呈现;有白痴,有天使,有陌生人。真不明白,这些人怎么这么神,面对歌曲所向无敌,只要音乐响起就可以歌声响起来。拿着麦,很少切歌。轮到我就出丑了,不断pass也没找到感觉,找到会唱的。寻寻觅觅,凄凄惨惨切切。
后来慢慢摸索出几个经验,到K房时低调点,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包房里总是灯光迷离的。坐在点歌台旁边,主动帮别人点歌,这样就没机会唱了。最重要的,一定要练好一两首歌,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唱,心中一直琢磨着唱K三大原则:大胆、大声、大概。下了一番功夫才有了《城里的月光》和《后来》,可还总不能流畅。唱时总觉得我的声音,总有人很在乎。大家盯着你,还是难免尴尬。
到了上级领导检查、陪老板签合同谈业务,要生猛、要K歌,就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光几位大男人,没气氛,没情调的,当然不行。K房大厅暗红色真皮沙发上总有一排“小姐”,等待着客人招唤。她们脸庞美白,嘴唇腥红,超短裙性感,在忽明忽暗的灯光衬托下,显得那样迷人。这时大腹便便的身躯贴了过去,娇柔的笑容迎了过来。罐啤、小碟,猜点、K歌,忙得不亦乐乎。其实这些人也不乎唱歌,歌声参差不齐,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还照例喝彩、献花。歌不够,舞来凑。酒涌上来,脸贴上去。似乎在验证着民谣:如今干部一大怪,五六十岁才学坏;唱歌要唱迟来的爱,跳舞专抱下一代。
在富丽堂皇的包间,灯光时明时灭。黑暗中,人们脱下了白天的面具。文质彬彬和粗俗不堪,不苟言笑和曲意奉承,在欲望征服下似乎都没了区别,一切都是那么赤裸裸。在暧昧的灯光下,在小姐的娇嗔中,在一切不可言传之中,检查工作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白天里未谈成的生意也谈拢了。领导一卡,小姐一拉,一切OK。有时还有余兴节目。而我必须演好自己的角色,要把握火候,做到恰如其分。真难!
卡拉OK是小日本发明。小日本还发明了跳舞机、青春偶像剧、卡通动漫等等,很多都是浅薄的流行文化。可这些浅薄文化无一例外都会在中国流行起来,像卡拉OK多年来一直盛行不衰,这是什么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