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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衣服洗出的大事情

恍然间，过了几天。

这天，李慕子刚刚从外面回来，他就不得不看木木美的脸色了。李慕子出门去想透透气，他对木木美也是这么说的，“透透气”。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李慕子努力思索，还是不知道怎么了。只是只要和木木美呆在一起，只要木木美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面，他就会感觉到呼吸不上，肺似乎退化了，不能适应这么大个的躯体。虽然没有明显到李慕子非把它表达出来的份儿上，但是李慕子已经多次感觉到了这种感觉。所以，必须“透透气”。

木木美的脸色特别难看，酒窝位置的肌肉绷紧，嘴唇紧紧地闭着，眼睛因愤怒而睁大。而她那一头亮红色的头发，更像是动物因为发怒而竖起的毛。

“这是怎么了？！”李慕子虽然看见了木木美的表情，但丝毫不理解，他不知道木木美的内心发生了什么。 而李慕子出去这几个小时，木木美一直呆在家里，能有什么事情发生啊，家里连只耗子都没有，能发生什么事情啊！

李慕子自顾自地坐到沙发上。

没有电视的生活是一种享受。李慕子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电视太闹了，而且看两小时电视，不一定会有什么收获。粗制滥造的电影，没完没了的电视剧，无穷无尽的广告，毫无意义的新闻。所以自从搬进这个家里来，自从李慕子开了两次电视机后，他就从来没有看过电视。

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买电视回家。

木木美没有坐下来，脸上的表情依然是那样，没有变化，有点难看，有些郁怒。木木美站在客厅中央。头顶正是电灯，那盏两人争过的，开不开的点灯。此刻没有任何光芒，开关被无情地按下了。而窗外阳光明媚，客厅里也一片亮堂。

木木美恨恨地瞪着李慕子。

“到底怎么啦，我回来过后你一句话都不说，怎么了啊，林美！”李慕子说，长长的沙发三个人坐都没有问题，李慕子却用自己的行为给木木美让出了一个位置。然后他期许地看着木木美。

木木美依然一动不动。

“到底怎么了啊，林美！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很生气啊，而且怒气不小啊。是在生我的气吗，我没有什么地方犯错了啊。是说错了什么话了吗，不会吧！没有啊！是不是刚刚我说的，出去透透气，是‘透透气’吗！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老是呆在家里，很长时间没有出去，憋得慌。家里都是这样的，你和我一样清楚这里的环境的，看过去看过来都是这个样子，所以我想出去出去。我只出去了几个小时而已了。我到处转了转，然后去了其山，玩了一会儿。最后我还是去了那天我们赏月的地方。老实说，那里白天怎么看都不适合赏月，而且也感觉不到那里会晚上一片漆黑。只有到了晚上才会知道那里究竟有多么的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李慕子说，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因为木木美没有插一句话，表情还是那样，李慕子瞬间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于是接着说：“是不是我回来没有给你带什么礼物，所以你才有些气恼的啊！我这次没有走太远的，都是在小区里，都没有出这个小区的。这个小区里有什么风景，你都是知道的。你要什么，我改天买给你就是了。没有必要生气的，林美！”李慕子说，又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木木美，木木美依然没有说话。

“今天到底怎么了？？”

木木美更恶狠狠地看着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林美，有什么你说啊，不要憋着啊！如果我错了，你说出来，我改就是了，你说出来吧，什么事，林美？”李慕子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虽然这是在自己的家里。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一直站着？？”木木美说，尽量用小的音量来说。而后，木木美坐在李慕子旁边，有意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哦，哦，你为什么一直站着啊，刚刚？？”李慕子说，傻傻地笑，笑得真傻，一点也不像是装的。

“因为我在洗衣服！”木木美说，冷眼看着李慕子，一直一直的，直到看到李慕子的心脏咚咚直跳。

“你那么看我干嘛啊！”李慕子说，转而明白了，说：“哦，你是不是洗衣服洗累啊！最近衣服挺多的吧，我们有接近一个星期都没有洗衣服了。你累坏了吧！你一定是累坏了！！”李慕子说，匆忙给木木美捶背捏肩，可是手法一点不专业，仿佛只知道捶背捏肩这几个字怎么写的人。

“全自动的洗衣机会累人吗？！！”木木美说，用手掌把李慕子的手挑开，意思是：我不需要，就算我需要，也不会找你的。

“那，那一定是衣服太多了，你抱不动吧！那些衣服确实挺重的，没有十斤，也有个七八斤了，你一定是抱累了吧！要抱这么多的衣服，很累人吧！今天中午，我弄些好吃的给你吧！”李慕子说，对于自己的厨艺前所未有的自信。

“我一个每天晨练的人，居然会抱不动一堆衣服，你是在取笑我还是在骂我！！”木木美说，隔着墙看着洗衣机的位置。

“那到底是怎么了啊！”李慕子说，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自己犯错了，但是无论怎么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一堆衣服，我抱不动，我不会分开抱吗？！你以为我傻到了这种程度吗，我是白痴还是二百五啊！”木木美说，语气冰冷，眼神里有杀气。

“是啊，是啊！衣服多了，可以分开抱的，大不了分个两三次，可以一次性就抱进洗衣机里了。毕竟……毕竟衣服不是钢材，也不是树桩，可以分开抱的。可是，你怎么了啊，林美？”李慕子说，抬起屁股就去挨着木木美坐。木木美也没有离开，更没有用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回应他的这个举动。

“你觉得呢？”这句话颇像玩笑话，李慕子很自觉地笑笑。可木木美的脸依然如死灰。

“我觉得？？我觉得，我能怎么觉得啊！”李慕子思考了半天，在这样一个家里，能出什么事情啊，忽然他说：“是不是洗衣机坏了，你修洗衣机费了好半天功夫，才把洗衣机修好了。修洗衣机一定很费事吧，你多半是因此而累了吧！毕竟女人都是不擅长机械的。没有这个必要吧，衣服上午洗下午洗差距不大啊，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再洗呢，等我把洗衣机修理好了，再洗也不迟啊。你为何如此心急呢！”李慕子觉得自己终于抓住了事情的关键了。

“自动维修的洗衣机需要修理吗？？！”木木美说，停了很久，李慕子也不敢说话，木木美继续说：“你还知道女人这个词！”

“哦，呵呵！”李慕子终于搞明白了，从木木美的话里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了，木木美为什么这样气恼又不说话，他说：“我知道，我知道，平时我对你的心疼不够，平时我对你的关怀不够，平时我对你的照顾不够。我以后会改的，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我不会再冷落你的，你会对你关怀备至的，我一定是捧你在手心怕化了的那种。以后出门，以后只要我一个人出门，我就会给你带礼物回来了，每次的，每次我都会带给你的。别怄气了，林美！”李慕子说，拉着木木美的手。木木美并没有缩手。

“这是哪跟哪儿啊！”木木美这才把手缩回去，似乎碰到了一块过分冰冷的石块，而木木美脸微红，可是眼神里依然有凶气。

“不是吗？”李慕子觉得自己的话说动了木木美，所以歪着头看着她。

“慕子，我刚刚看见你的汗衫了！”木木美突然大吼，就像背后挨了别人一棍子。

“汗衫就汗衫呗！——是不是很臭啊，是不是汗臭味很重啊，是不是闻着都想吐啊！要不然以后，我的衣服你就不要洗了，你自己的衣服你也不要洗了，以后洗衣服的事情就归我吧，反正我的鼻子也不怎么灵。这样让你洗衣服，我觉得你很难受，我觉得让你受委屈了。”李慕子说，话语放松了许多。

“不是啊！有一件你的汗衫，居然是粉色的。我怎么都不会想到，你居然穿粉色的东西。从来没有看见过你穿粉色或者过分鲜艳的衣服，你一般都是穿白色的，至多不过是深色的衣服。可是你居然，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穿粉色衣服，还是穿在里面的汗衫。你说你，你说你什么人啊，虽说男人的一半儿是女人，可是不看你的长相，还真不知道你是个男人。你完全是个女人啊！虽然你的外形是个男人！”木木美说，想起自己的这个发现，又好气又好笑。李慕子似乎是上天送到她生活中的一个小丑，而不是老天爷送她的男朋友。

“我买的时候只是喜欢那种颜色而已。再说了，那件汗衫明显是男式的啊！不是在肩膀周围有一圈黑色的吗，腰附近也有一圈绿色啊。明显是男式的啊！”李慕子说，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解释像是狡辩。

“我这么大的人了，男式女式还分不清楚吗？！”木木美笑得流出了眼泪，不知道怎么找了李慕子这样一个人。

“真的是男士啊！”

“那不说这件了，还有一件，你还敢说那件是男式的吗？！黑色的底料，而且底料是很光滑的有弹性的材料，底料上面坠满了指甲大小的亮片，全都是银色的。看上去已经有些旧了，可是我还真一次都没有看见你穿过呢！你还敢说这样一件衣服是男式的吗？！！这明摆着是女式啊！我都不知道你去哪里买的这些衣服，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买得到这些衣服。这样的衣服明摆着只少女走在街上炫耀自己的身材的衣服。你倒好，买到家里来，作为你的汗衫。你说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慕子！”木木美骂道。

洗衣服的时间到了，木木美快步走到厨房里，把洗衣机里的衣服都拽出来。把那些衣服放回衣柜里后，拿着那两件衣服在李慕子眼前晃，一件就是粉色的那件，一件就是带银色亮片的那件。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木木美的手势，就像是抓住了李慕子犯罪的证据。

“这件衣服只是因为我喜欢，只是因为我喜欢才买的。”李慕子指着那件银色的衣服说。

“你喜欢你就买！！那你喜欢胸罩，你也买胸罩吗！那你喜欢卫生巾，你也买卫生巾吗！那你喜欢发卡，你也买发卡吗！李慕子，我越来越觉得，而且我现在认为这就是事实了，你是个货真价实的变态。”木木美把两件衣服扔到李慕子的头顶。李慕子的世界一下子黑暗了，所有的一切一下子都消失了。

“我不喜欢那些东西……最多，只是销售员没有解释清楚而已，只是她没有解释清楚而已。她或许觉得我是给女朋友买的呢，她或许认为我和我女朋友的身材差不多呢！只是一时间被误导了而已。我不是变态，林美！”李慕子说，一件小事，在李慕子和木木美之间却变成了一件大事。

“我可没说你是变态！这个词，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得出口。只要你明白那个意思就行了。我以前讨厌恶棍，我以前憎恨流氓，我以前看不起叫花子，我以前都不愿意多看流浪汉一眼。现在倒好，你把这些所有的情感集中到一个人身上了——你！讨厌——！憎恨——！看不起——！我都不愿意看见你！”木木美说，恨不得自己是只苍蝇，从窗户飞走。

“林美，别气啊！我们只是嘴巴上彼此嫌麻烦，对不对！嘴巴上彼此嫌麻烦！！”李慕子说，心口仿佛中了一刀。

“嘴巴上彼此嫌麻烦？？！哼哼！”
一首不适合唱给你的情歌（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