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

        小米是清水河村卫生所的实习生,这天天气乌昏昏的,热的人心里发慌,小米也昏昏欲睡,趴在办公桌上,时不时打着哈欠。

    突然,外面一阵骚乱,许多人在外面嚷嚷。

    “肯定是村长带人来打狗了。”老严说着走进了配药室,“不知是哪儿,一个人得了狂犬病,死了。这不闹得全镇沸沸扬扬,打狗行动也是火热。”老严是这个卫生所最老资格的医生。

      这时,卫生所的门被撞开了,闯进来一位蓬头垢面的老妇,满手鲜血。

    “快救救我的孩子,他快不行了!”小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打开襁褓,吓得她后退了几步,她觉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让她哭笑不得,不禁感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她接着解释道 :“对不起他的病我们治不了。”老妇一听,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小米有些不知所措。这时,老严来了,这个老妇他认识,二十年前就认识,他一直很羡慕她,供出来一个大学生,但现在又很同情她。如今,这位老妇已经不认识老严了,很明显,这位老妇的精神有问题。老严撩开襁褓,眼前的这一切并没有让他惊讶,而且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老严皱了一下眉头,接着又恢复了平静,他知道襁褓中的生命已停止了心跳,但他并未揭穿,说道:“他的病得打针啊。”老妇忙道:“不行,打针太疼,俺家狗娃,打小怕打针。”说着,把襁褓抱的更紧了。

“那吃点药吧。”

“吃药不行,孩子怕苦……”

小米听了,想说些什么,可老严没给她机会,接着说道:“那就不好办了。”一听这话,老妇又苦苦哀求,老严不忍心,于是撒了一个谎,一个正常人能识破的谎——“不过我还有一个办法,这办法既不用打针,也不用吃药,而且比较简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只要能救他,做什么我都愿意。”

老严试着说出了这个荒唐的办法:“你把他埋在地里,睡一阵子就好了。”话一说出口,老严就后悔了,这不是戏弄人嘛?!可不知为何,老妇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转身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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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老妇消失的背影,小米一脸茫然,转头看向老严,老严先是神秘一笑,然后又变得严肃,长叹一声,说道:“她是一个平凡的母亲,他有一个曾经让她骄傲的儿子,小名叫狗娃,丈夫死得早,是她自己把儿子拉扯大的,狗娃从小很懂事,也很聪明,是这个村的第一个大学生,可前年这孩子不知怎么的,加入了传销组织,三天两头和家里要钱,开始家里还能拿出点,后来越要越多,家里实在拿不出了,去年,他回来又和家里要钱,他妈东拼西凑也没凑齐,这不是人的玩意儿,竟然一怒之下,连捅他妈七刀,接着自己也畏罪自杀了,后来,因抢救及时,老妇被抢救了过来,可他儿子却没抢救过来。可老妇醒后,第一句话是问她儿子怎么样了,当得知她儿子死后,她的精神就失常了,整天念叨他儿子,抱着刚才那只被乱棍打死的狗,愣说是她儿子,乡亲们也安慰过她,可都无功而返,如今,这只狗也死了,真担心她知道后会变成什么样,哎……”

    小米听了,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酸楚,几分同情,几分怨恨,她不知道这一切是谁造成的,但她又清楚,这一切绝不是老天的安排。

    那晚,小米在博客上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就叫《狗娃》,这是一个苦命的母亲,却演绎着世间最伟大的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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