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绝技
那二楼窗栏前站立三人,一少年居于老者与少女之间,正注目凝视二娘舞剑,不时点头称好。
忽见二娘执剑飞来,说时迟那时快,少年双手轻轻拨开两人,倏地右手从腰间製出一把长剑,剑尖划出一道弧形后直指窗外。
只听得"当"的一声脆响,那是剑尖与剑尖相触之音。此刻,窗外传来一片叫好声,只见窗栏下方两把利剑与二娘轻盈的身体连成一条直线。停顿片刻后,二娘依旧向前缓缓飞移,宛若一缕幽香随风掠过窗栏,玉立于三人面前。
这三人正是陶老爷、青青和冷风。冷风手执之剑本是征四郎的腰带剑,上次比剑赢了征四郎后,冷风从未见过这等锋利无比的软剑,于是留了下来,束在腰间,空闲时便拿出来把玩一番。所谓“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冷风本是悟性极好的人,练习几次后便得心应手了。
二娘低头叉手向陶老爷道了一声“万福”。
“抓刺客!”二公子带着众下人手执白木棍棒冲了上来。
“器儿,不可造次!”陶老爷喝到。
“爹,这人明明要杀你,你怎么还在替她说话?”二公子跺脚问道。
“器儿,你可知道她是谁?你又是从哪里把她请来的?”
“爹,管她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今天是您老人家大寿,所以场面一定要热闹。我听人说长安城里有个什么什么、天下什么第一武人,会武功,还会武什么剑器,就派下人带了不少银两去叫,还用马车将这些铜坨坨都拉了过来。这些坨坨好重,下人们花了好长时间才将它们全部挂上去。”
“你们这些下人都下去,”陶老爷走上前,把陶器手里的家伙扔掉,轻声说道,“器儿,来,我告诉你,她叫公孙二娘,是宫廷当今第一舞人;那舞台上挂在钟架上的也不叫铜坨坨,叫青铜编钟,是专为当今皇上演奏乐曲的乐器,我们这些人是没有资格享用的。”
“这不公平,爹。那皇帝也只是个人,怎么就只他可以听呢?这不公平!哪天我遇到他一定要问问。”
“二娘,”陶老爷陪笑道,“乡野之人孤陋寡闻,不懂尊卑礼仪,还请二娘不要见怪!”
“山高皇帝远,这如今谁还把那皇帝放在眼里。”没等二娘开口,陶器抢断了话语。
“你这大逆不道的混账东西!掌嘴,自己!”
“啪”、“啪”、“啪”……
“爹,我的舌头,刚才被牙齿咬了一下,好痛!”陶器右手捂住嘴唇,表情痛苦地看着父亲。
“把舌头伸出来,让我看看。”陶老爷命令道。
“痛不痛?”
“痛死了!爹,你看,出血了!”歪着右嘴,左手食指指着伸出来的舌头,陶器哭叫道。
“这就是你乱嚼舌头的好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乱放屁。退下!”
“爹,以后、我、再也、再也不敢了,我现在就是想放,也放不、放不出来了。”边说边用手捂着下巴,二公子下了楼。
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冷风走到二娘面前,称赞道:“姑娘果真好身手,我想看看你手中的剑,可以吗?”
二娘抬头看了冷风一眼,笑着将剑递过去。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冷风看了片刻,自言自语道。
“明白什么? ”青青好奇地问道。
“你看这是一把伸缩剑,挥动时,剑尖遇物即自动缩短,直至没入剑柄。这就是刚才为什么我集全身之力于剑尖,却不能够阻止二娘继续向前的原因。年纪轻轻,武功却如此了得,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其实这只是一把表演用的道具剑,是伤不了人的。”
“既然如此,看来我们是误会你了。”陶老爷对二娘说道。
“本来我来是助兴的,不想因为我的任性,搅了大家的兴致。”二娘答道。
看着二娘娇嫩的脸庞,闻着淡淡的幽香,青青接过话题说道:“既然是助兴,何不我们比试一番?你用剑,我亦用箭,何如?”
二娘点点头。
“好,我们舞台见。”青青笑道。
看着三十步开外的二娘,青青左手拿弓,心里想道:“我与她本无仇恨,一箭射死她,不是我心愿。不如射她头上丝巾,看她一头乱发的样子,也让大家笑一笑。”于是右手从壶中取出一枝箭来,搭在弦上,弓开如椭月,直直射去。
台下鸦雀无声。
台上,二娘右手执一把短剑,来回轻轻地踱着步子,听得弦响,看着箭来,把剑往上一挑,那箭立刻偏了方向,跑到身后横梁上。
青青摇摇头,连取三箭,对准二娘右臂快速射出。见这连珠箭箭头追随箭尾依依而来,二娘用力一抖剑柄,剑身立刻一分为三,那三枝快箭如被磁石所吸引,箭头一一撞向三个剑尖,掉在地上。
顿时,台下叫好声一片。
青青点点头,对着二娘大声说道:“若是这一箭还不中,我便服你!”说完,又掣出一枝箭来,将弓开得满满地,依旧看定二娘右臂,“飕”的一声,白羽箭离弦而去。
二娘后退两步,左手却紧握剑鞘迎上去,迅疾向后转动身体,那箭头从鞘口入,紧随剑鞘转动方向,半圈过后又与剑鞘分开,向着青青奔去。只听见“叭”的 一声 ,弦断,弓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