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高一那年的劳动节假期,正好村上有个姐姐结婚。按照村上的风俗,有女孩子出嫁,结婚日的前一天晚上会请全村老少一起吃晚饭。因为村子比较小,一有红白喜事,便是全村的青壮年都去帮忙,我们这些小孩便也乘这个机会聚集在了一起。
吃过晚饭,大人们还在忙碌,我们却无事可干。忽然,一小伙伴说:“我们来捉迷藏吧。”这个主意好,自从断电的机会越来越少以后,我们仿佛很久没有在晚上一起出来玩了。
想当年,晚上的活动是多么的精彩呀。收稻子的时候,在稻草垛上打仗;月亮又圆又亮的时候,在门前空地老鹰捉小鸡。所以一有人提议,所有的人立马附和,说干就干,那就开始吧。
第一次我们这组寻找,陆陆续续只剩下一个小伙伴没找到了。我们在村子里到处找,一直没能找到。当我们决定放弃的时候,看见他悠悠哉哉的走回来了。我们赶紧上前问他躲在哪里了。他手指黑漆漆的野外,原来他躲田野里去了。难怪找不到人呢。
第二次,轮到我们这一组藏了,我根据上一组小伙伴的提示,我也决定躲到田野里去。我找了个地蹲了下来。没过多久,忽然感觉脚背上一阵刺痛。我心想:“等这次玩完了,我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却感觉脚背上一阵一阵的疼的我有点忍受不了,到最后只能主动认输,走回了村子里。
我找到我妈,跟她说我的脚背疼。周围的人一听说我脚背疼,全都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说:“会不会是给蛇咬了啊?”我下意识的把袜子脱掉了,脚背上大大的两个牙齿印还在渗血。有人在说是条毒蛇;有人在说快去医院。我晕乎乎的跟着我妈去了医院。
可悲的是,医院里居然停电。医生根据牙齿印判断是条毒蛇,问我有没有看清是什么蛇?我说黑漆漆的什么都没看到。医生用手术刀在我脚背的牙齿印上,分别划了一刀,说要放血。可当时的我是货真价实的瘦子,身上都没几两肉,更何况都是骨头裹层皮的脚呢?挤了半天也没几滴血,可喜的是血的颜色是红色的。
为了保险起见,医生还是决定按照我们这边最常见的毒蛇蝮蛇来医治。他在我的伤口外围打了个三角形的封闭针,针头在皮肉里游动的那个感觉至今回想起来还是那么清晰,随后给我打了蝮蛇的血清。(最近看到有人给蛇咬伤了,还得到处去找血清。我是不是该特别庆幸我们的乡镇卫生院在那么那么多年前还能常备蝮蛇血清)
做完这些,医生郑重其事的对我妈说:“今天晚上特别关键,一定要注意好。我在值班室,有事来找我。”看着我妈鼻尖渗出的细汗,我居然一点没有意识到危险离我那么近,心可真够大的吧。
迷迷糊糊的睡去,因为脚疼哼哼唧唧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医生来查房的时候,看着我的脚背对我妈说基本没问题,现在就看是不是会反复。这样,我在医院里又住了一天。
等到3号的时候,我想着要出院了,明天还要上学呢。医生说:“这个时候出院是可以的,可是蛇毒万一发作的话,那会没办法挽救的呢。”在我的坚持下,我出院了。脚上的小伤口也没能影响到我走路。
一看到我回家,隔壁的太婆来看我,跟我叨叨了好多民间的蛇咬的案例。听完后我真是万分感谢那条蛇的不杀之恩。
真是个难忘的劳动节,时隔了这么多年,我还记得如此清晰。跟我亲密接触的蛇大哥没能让我一见尊容,是这次事件最大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