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记忆中的噩梦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只是活在牢笼里的人没有。

这一天顾峰显得格外兴奋，一路上，顾峰骑着小三轮，哼着小曲。街道上的街坊四邻见了都调侃道：“哟，老顾，今天怎么那么闲啊，还带着你家小顾逛街呢？”顾峰故作神秘，笑着不说话。

晶体激活成功，对于顾南方这样的家庭来说，意味着可以踏入另一个阶层。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只有成为圣者才能做，比如光能用具，即便是去了某个工厂，可以使用光能也会有特殊待遇。而顾南方，现在就拥有这样的特殊待遇，而且他是比寻常圣者更高的E级晶体拥有者，可以使用光能武器。

顾南方坐在三轮车的车篓里，看着眼前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轻声问道：“你哪来的这些钱？”顾峰听到顾南方的声音愣了一下，笑着道：“这几天的货款都收上来了，之前不是准备存钱买个水车的吗，后来想想用三轮车也是可以的，这钱花的值，哈哈，儿子，还是你争气，激活了个E级，以后等你念个圣者学院，回来怎么也混个巡查队长做做，以后老爸也能风光风光啊哈哈！”

激活所需要的费用顾南方是知道的，家里根本承受不起，此刻，他不再说话，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去圣者大学。

D13区的公告栏更新了，圣者联盟的板面上有顾南方的名字，街道上像是炸开了锅。顾峰露出一种果不其然的姿态，向街坊四邻吹嘘着儿子的成绩。顾南方干脆躲在院子里不出去，默默的收拾着堆放的乱七八糟的水桶。

傍晚的时候，街道办来人问顾南方要不要去守备团，被顾峰以顾南方要上学的理由回绝了。四周的壁垒，也就是光壁，隔绝了无边的黑暗，一直以来光壁遭受的攻击从来没有停止过。近年来异兽虽然不在活跃，但每一次攻击都会造成光壁守备团的伤亡，所以顾峰显然不会让顾南方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入夜，顾南方翻开圣者联盟发的光能使用初解，里面的内容顾南方大致也都了解。胡子老师曾经教过顾南方一些修炼晶体的方法，也都跟这本书上差不多。只是顾南方有些不解，关于光能储存以及晶体升级，这本书上是没有的，心里不由对大胡子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果然激活晶体后的修炼跟之前没法比，顾南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光能聚拢在心脏处，随着血液循环流遍全身，前所未有的舒畅感觉让顾南方不由呻吟一声。突然睁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不由有些尴尬。看到床头大胡子给的不知道哪里来的蛋，顾南方伸手摸了摸，心想着要不明天把蛋煮了得了。

睡梦中，顾南方看到有星星点点的光在无边的黑夜中，那是雾都的样子。走进雾都，可以看到一排排的地洞，都有些光亮，那光很温暖，因为是火光。还有些许肉香飘出，顾南方记得那味道，肉馅饺子的味道。就在他想要走近看看的时候，突然一阵大风吹散了飘荡在空中的光点。火光里，一群漆黑的异兽涌入了雾都，顾南方拼命的朝着自己家跑去，却看到自己家的地洞已经被撕扯成一个巨大的坑。

人们哭喊着，奔跑着，空气中飘散着血腥的味道。一个个坑里的人类还没有来得及爬出来，就被异兽撕碎啃食。而自己家的方向，一个灰衣女子跌倒在地上喊着：“老公！快跑！保护好孩子！”不远处，同样一身灰衣的胖子抱着三岁的孩童，嘶吼着朝着飘散的光点里跑去。顾南方楠楠道“妈妈！”他知道他在做梦，即便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泪水顺着自己的眼角流出。他不愿醒来，他努力的朝着那个方向跑去，努力的想要看清女子的脸庞，可是异兽已经扑上去撕碎了女子。

顾南方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看着用报纸糊着的天花板。刚才是他第一次梦见记忆中的那一晚，那个时候他三岁，甚至都不记得有过那么可怕的事情。这些年来，他心里唯一能让他哭的事情，莫过于明明有妈妈，他却永远记不清妈妈的样子。

就这样躺着沉默了许久，顾南方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抬头一看，自己胸口趴着一只很奇怪的小鸡，头上冠比头还长，翅膀从中间岔开像是长了四只翅膀。转脸看了看身旁的蛋，果然裂成两半，这蛋居然真的孵化了？

想起今天要上学，看了看表，顾南方光速洗漱好，把小鸡装回蛋里，又把蛋装在盒子里，背上背包冲出了家门。

“南哥！快上车！”飞奔中，一辆自行车从顾南方身旁经过，顾南方一个箭步飞跃站上了后座，车子扭了几下，又飞驰起来。“南哥！听说你激活成功了？”“你小子就不用惊讶了吧，你可是天生的圣者！”“你可是E级，我才是F级，我以前就打不过你，现在不是更打不过你了！”“你丫的以为晶体就是用来打架的啊！”“那是干嘛的？”“笨死你得了！快点骑！要迟到了！”

骑车的叫刘亮，顾南方的死党同学，天生的圣者，仗着晶体强化过的身体机能，整天在学校打架，却怎么也打不过顾南方。于是，整天要跟着顾南方混，奈何顾南方没有当地痞流氓的觉悟，所以也只收了这么一个小弟。两个人在学校也算是风云人物，这一次顾南方成为圣者，说来，学校里应该又要引起轩然大波了。

果然，还没进教室，门卫大爷看到顾南方就首先嚷嚷了起来。“呦，这不是小顾吗？听说你成为圣者了？好孩子！有出息！”一进教室，更是各种围观，“南哥可以啊，E级啊！”“南哥，以你的成绩圣光大学应该没问题了吧！”“切～不就是后天激活的嘛！还圣光大学？A区他去的起吗？怕是现在家里车费都拿不出咯！”“陈安！你说什么？”刘亮抄起凳子准备帮顾南方打抱不平，这时，大胡子走了进来：“吵什么吵？上课！”

大胡子的课程基本都不会出现拖堂的情况，所以下课铃声想起的时候，大胡子已经出了教室，顾南方抓起背包跟了出去，原本想路过陈安那，给他来个爆头，想起背包里有小鸡还是算了。大胡子被顾南方拉到楼顶，悠哉悠哉的从腰间接下酒壶喝着：“找我干嘛？嘚瑟你是E级？”顾南方白了他一眼：“我有那么无聊吗？你看这个！”说着打开了背包，掏出了蛋，打开后小鸡还在沉睡，顾南方把它捧在手心。

“咦？孵化了？”“这是个什么生物？”“我怎么知道！这蛋是我捡到的！”“那你给我？我不知道怎么养啊！”大胡子挠了挠凌乱的头发，又摸了摸小鸡道：“它在吸收光能，应该靠光能就能活吧，你自己慢慢研究呗！我先去睡觉了。”

顾南方把小鸡又装回蛋鸡，拉住大胡子：“我做梦了，想起了十多年前在雾都的一些事情，雾都的人真的没有幸存者了吗？”大胡子背对着顾南方坚定道：“不可能有了，雾都的存在是因为光点聚集才给了人类生存空间，那片雾都在被袭击的时候，就已经不存在人类的生存条件了，更别说还有那么多的异兽了，他们会把人吃到连骨头都不剩。”

顾南方感觉到大胡子的手臂在颤抖，看着大胡子握紧的拳头道：“我妈当时跌倒了，我爸做了唯一的选择，其实……如果是我的话，我想留下来跟我妈一起死。”大胡子转过身，甩开顾南方的手，很认真的看着顾南方：“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但是，当你踏入光壁的那天起，你就只能活着，因为牢笼里的人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