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只是随意写写,所以嘞,在写我灿烂美好的小学生活之前啊,我先讲讲已经在我生命中消失了的那些个人。
或许以后一路走下去人会越来越少,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活在当下,我只写我的过往和现在,未来的是就交给未来吧。
第一个人,我已经不大记得那时我多大了,是上幼儿园了呢还是尚且在家里玩泥巴?不记得了。那时我还小,他,噢,对,那是一个大哥哥,18岁的年纪,年华正好啊,跟在我爸爸身边学徒。
现在突然就有了一种满足感,一直以来,我闹着喊着想要一个哥哥,却忘记了原来那是我早已拥有的。“曾经发生的事情不可能忘记,只是不记得了而已”说得真好。可是只一句“不记得了”却把所有的美好埋葬在过往,这样的交易是否太不公平了。但细想来,时光最是不留情,洪荒至今,被时间遗忘的人和事真是太多太多。我现在能做的也仅仅写下那些在我生命中经过的人,而其他人我却无力涉及。突然觉得啊史官真是些了不起的人,他们穷尽一生为他人著书立说,为后人留下了太多太多,我们却无以为报,扪心自问我是无法做到的。
转回正题,那个哥哥啊,我已经想不起他长什么样子了,却唯独记得他的一双手。说来也奇怪,本来这个哥哥是完完全全从我的世界中消失了的,却在经年之后的一个晚自习上,恩,应该是在高中,就有那么一个模糊的片段闪入脑中:静静的夏夜哦,月光清朗,山风习习,那条据说会闹鬼的山路上,浓荫密布,唯缕缕清辉透过树缝洒下,灰色的老旧马路上树影浮动,矮矮的灌木丛中,高高的树冠上,点点荧光在流动,萤火虫,是萤火虫。
路的尽头传来一阵阵稚嫩而欢快的笑声,那是谁?小小的人安安静静的走在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身旁,他牵着她。宽厚而干燥的手掌渡来阵阵暖意,心中安定不少,那是哥哥啊。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自檀口出,小女孩欢快的跟身边的人在聊些什么,少年也只是耐心地在一旁听,时不时微笑着摸摸矮他一大截的小女孩的发顶。估计是受了小女孩笑声的惊扰,大片大片的萤火虫自草间飞出,霎时漫天星光于夜色中流淌,寂静的夜空顿时灵动起来。
小女孩再也坐不住,扑腾着挣脱男孩子的手就往空中扑了过去。好多好多,看着欢快扑腾的小孩,男孩子也无奈的帮她抓起萤火虫来。小女孩捧着白天装糖用的透明葫芦瓶子,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那双白皙的手中的萤火虫一只只溜下罐子去。看着瓶中飞舞的小小虫子,大哥哥又牵起小女孩的手继续漫步在山间,身影渐渐于黑暗中隐去。恍若梦一场。
但那不是梦,我知道,那不是梦,像是洪水决堤一样,那些尘封的记忆哗啦啦的全部涌了出来。我记起来男孩子是谁,小女孩是谁,那条山路在哪,全部都想起来了。男孩子是哥哥,小女孩是我。他是爸爸的徒弟,我是爸爸的女儿。
一年又一年,经夏入秋,又过冬而复入夏,草木荣枯,唯一不变的是那双在夏夜中牵着我的白皙的手,为我抓萤火虫的手,再把我带回家的手。可是后来他的学徒之期已满,他拜别了他的师父我的父亲。
但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是怎么告别的,或许他只是拍了拍我的头,又或者是抱了抱我给了我一个离别的微笑,总之是,那之后,我竟从未再见过他。
大哥哥,陪我度过了几载夏夜的大哥哥你现在在何方?你是否已成家?是否有了一个温婉的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孩子?不论如何,我都希望你在尘世过得幸福。如果我们还能于三千繁华世界重逢,如果我们还能认得彼此,那我还是呼你一声“哥哥”。
佛说,前身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那我愿用尽前世的机缘来博得今后的一次相逢,我期待并渴望着这场阔别已久的相逢。
再后来的后来,我仔细想了想,还是用我们再相遇的缘分换取哥哥的一生平安喜乐比较划算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