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州城外,河水潺潺。这是条历史悠久、默历沧桑的河流,当地人唤作泾河。大唐初前便有泾河龙王拙计犯天条的神话雏形。它南源于老龙潭,北源于固原,流至平凉、泾川,又交汇着进入长武县,再经彬县、泾阳,像母亲一样哺育着她的孩子——关中平原。而两百多年后,正值大唐天祐元年。不知是不是由于狼烟四起,导致泾河每天夜里都泛起红光。城内的百姓,胆小的惊恐不已,都说是当今皇帝老儿昏庸无道,所以泾河龙王发怒哩;胆大的总在晚饭过后,出城来到河边一探究竟。这群人里胆子最大的叫古鹤亭,他是关中第一捕快。他总觉得泾河每到夜里泛起红光并不是神明发怒,很有可能是什么不怀好心的人在作怪,故意吓唬城中百姓。以至于三天前这个匪夷所思的故事传遍泾州、凤翔、京兆等地时,他就马不停蹄赶往泾州城,誓要差个水落石出。
这天傍晚,泾河比往常更红,仿佛血染,映得天边的晚霞在熊熊燃烧。古鹤亭比昨天提前了半个时辰出城。他今晚的探查又向邠县推进了九里。这时,他来到河岸边一处较陡峭之地。他将捕快佩刀系到背上,努力向南面高耸的地方攀爬。就在快要翻过这个坎时,他纵身一跃跳了上去,居高临下地看到了泾河红光熠熠的光源点。当他就快要揭开这个怪事的伪装时,轰隆一声,他重重地摔了一跤。等他睁开眼时,才发现是由于坡顶地面塌陷,导致他落进一个坑洞。他试图爬出去,无奈坑洞的四壁都是沙土,纵有浑身力气也无法施展。万籁俱静,夜色四合。他从腰里摸出火折子,点亮了这个漆黑的坑洞。他看到上方高三丈余,而唯一的出路却是往下走。他借着微弱的火光发现坑洞向下是一条人为凿出的三尺宽的弧形石阶。古鹤亭顺着这条石阶走下去,他走了很久很久,双脚已然疲惫,就像惯了铅。由于身处黑暗,他无法像前几个夜晚一样凭月亮的起落来判断时辰。只不过,当他最后一个火折子即将燃尽时,终于发现石阶不再向下,而是缓缓盘旋而上。正当他抖擞精神向上迈步时,听到有人说话。如果不是这一句句冰冷而又毫无感情的话,他几乎没发现他的左边有一个空旷庭院和一道巨大的石门。他走过去使劲推门,门纹丝不动。他又连连叩门,门内毫无响应。只是门仍旧传来冰冷的话语,放佛什么人在自言自语。
“门内主人,在下误入此地,甚是乏累,望主人家行个方便,让古某进去歇歇脚,吃点酒。”他尽可能彬彬有礼的询问,但门内传出的话语不似在回应他。
“姓名,江满红。低恩诶、刘彻,特质、廉颇,错误,无法匹配,错误,无法匹配。”
“喂,请门内主人行个方便。”古鹤亭再次叩门,而门内仍然传出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如果这叫回答的话。
“重置,请稍候……姓名,江满红。低恩诶、刘秀,特质、萧衍。匹配成功,符合关中,预计完成时间,六天。”门内这种死灰一样的声音稍停片刻又再度传出,“姓名,江忆南,血缘、族兄。低恩诶、张良,特质、房玄龄……预计完成时间,六天;姓名,江成子,血缘、胞弟。低恩诶、李广,特质、项籍……完成时间,六天。”
“喂,再不开门我可踹门了。”古鹤亭大喝,透过门缝,他已然确定泾河泛起的红光出自这里面。
“欧阳逖,低恩诶、萧何……六天;李光俨,低恩诶、张须陀……六天;赵红殷,低恩诶、苏方定……六天;欧阳恪,低恩诶、李世绩……六天;欧阳超,低恩诶、檀道济……六天;鲁登子,低恩诶、鲁班……六天。”话语倏然而止,没多久又传出声,“弓骑特型,低恩诶、杨大眼……时间六天,数量一万。矛盾步型,低恩诶、高长恭……时间六天,数量两万。”
声音戛然而止。良久,一片寂静,古鹤亭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就在他的火折子快要熄灭时,才察觉到一个黑影摸到他身后。他只觉脑后挨了沉闷的一下,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