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真正犯了错误一样感到罪大恶极,我疯狂的谄笑和撒娇博取他们对我的更多关注,悄悄地阻止他们相互厮杀,可惜他们借口太多。我突然意识到我是为了生存而竭力,为了活着而周旋于轻而易举的纷争、斥责、辱骂和威胁之中,像一只可怜的苍蝇一样满头是汗,最终被拍死,所有人顽固不化,我被宣告是真正的凶手,审判结束。悬崖之上我早就已丧失了孩子的特质,生理需求驱使的、迫切渴望着食物和厕所的躯体占了上风,和被迫降生时充满可能的孩子没有丝毫联系。我营造着一派祥和安定的气息,愉快地、催眠自己地饱受着行役劳顿,最终被一箭穿心。我只是想有一个地方躲避冰雹和雷电,躲避蜜蜂和大浪,希望有个地方可以让我默默地填饱我的肚子、让我得以安眠。所以我哭,我笑,我忠心耿耿地给出劝解和告慰,毫不吝啬地夸耀和称赞,尽职尽责地履行我所被期望要履行的一切义务。我像个精灵一样活力满溢,充满成全和容忍,同时若无其事,从未疲倦。我在晚上和月光一起在房屋间游走,在这个世界游走,只是想要多看两眼,再看两眼。这里有我短暂的、却对我而言无与伦比美丽的历史,但比我料想要快的,我被从这里驱逐了,他们像没有意料到一样嫌弃我要求太多。
前一天还拉着我的那只手,后一天掐着我的灵魂还有脖子,人总是这样暴戾地、肆意地、无所顾忌地挥霍自己仅剩的、他人给予的爱和善良。对花朵,对河流,对山林失去兴趣的时候,他要开始在城市上空盘旋,俯冲,急刹,面带微笑地杀死自己,空洞的眼睛瞪得出奇的大,像吞噬着金色光芒的蠕虫的大嘴。在低矮的屋檐下,丝毫的不顺意被放大成鹅毛大雪,尽数刺入双眼,泯灭个人的存在,挑断每一条流淌着人性的血管。血喷涌而出,高兴和快意涌来,人对自己炫耀着破裂的筋络,并始终以此为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