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母亲|心中的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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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静谧的夜里,手捧奶茶,坐在实验室楼下的摇椅上,伴着耳边的虫鸣,透着花园的镭射灯欣赏着绿色与彩色交映的朦胧美。突然间想起白天实验室的小伙伴们谈及的马上就要到来的母亲节,瞬间勾起我对母亲的深深思念。想到那个被我奉为榜样,令我至今都深深敬慕的女人。

可是,那座高山似乎被云雾笼罩,虽不减其威风但却隐去了太多细节。

是呀,如今已经远离家乡,在外求学了将近六年。再加上高中的三年封闭学习时光,只靠着周末的短短几个小时相伴。相聚的时间太少太少了,尤其是上了大学之后,因为我太过忙碌,以至于每年在家待的时间都不超过20天。所以,有太多的细节都被时光模糊了。

妈妈,您大概不会知道,4月25日时,姥爷过80岁生日。我们在打视频电话的时候,看到视频中的那个一米九几的英俊军官变成如今已经头发全白身形略有佝偻的恐慌。我突然发现,虽然岁月未曾在您的脸上留下痕迹,但是你已经实实在在是一个52岁的即将步入老年阶段的人了。

第二天打电话时,您说,往年都只在家呆一晚第二天就回家的,但这一次,姥爷主动留人,想让您多住一天,离开时也执意和大姨一起去送您。大姨说,姥爷在那站了好久,他目送您坐上车,目光一直追随着这辆远行的大巴直到完全看不到。然后还在原地伫立许久直到好似那缕汽车尾气都四散开来,彻底隐于空中不见踪影才步履蹒跚地回到车里。然后一言不发,怔怔地看着窗外,到家之后就直接回到房间,未曾再出来。

我知道,您远嫁河南,虽然只有四百多公里,但因为要独自带我,除了春节很少有机会回去看看。虽然家里有大姨和小姨照顾,您肯定也心中有愧,尤其,您还是他们最宠爱的女儿。

那一刻,我好像有点理解远嫁的悲哀。那一刻,我有种冲动,硕士毕业就不再求学,回到家乡,找一个安稳的工作,过一个平凡的人生。

但是,妈妈,您的教育太过优秀,自小在谈判桌上长大的我,自小听着你们的各种会议长大的我,怎么能过着朝九晚五、千篇一律的生活。再加上,在外的这些年,我看到了太多太多生活的不如意的人们,我希望可以用我所学,尽我之能帮帮他们,不是流于形式的,而是切切实实地为他们做点事情,才不枉我自称学农人。

您老说,我这个从来没有进过厨房,没有去过菜市场的人,学了农之后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是啊,在细节上,我还是不行,但是我们努力优化产业结构,努力革新技术,让实验室的东西转化出去,让个更多的人都能用上。虽然我们不能做到让每一个人都满意,但是我们努力让视线范围内的那些生活不易的人们能稍稍好过一些。

这个想法的萌芽可能是大一时跟着学院的团委去贫困村里做社会实践时,驻村的第一书记马教授告诉我:“好的论文不是发表在顶刊上,而是谱写在大地上。真正的成果是可以用之于民。”做动物研究的二级教授,因为了解到科研和现实的差距,知晓了实验室和农村的差距。脱下书生袍,放下功名利禄,扎根农村,与黑土相伴,在新的领域上和农民一起攻坚克难。

但所有的际遇,都来自于您,我亲爱的妈妈。善良而温暖的您,永远都会平等的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烈日下,您看到环卫阿姨汗流浃背,就会买瓶水送上。闲聊间知晓家里的孩子和我差不多大,就把我不太穿的衣服等生活用品打包,提前一点放到她过来打扫的地方。您在楼上默默看着她满心欢喜的将那个大包裹仔细放在垃圾车的驾驶座上。您带我去工地,去农村,去各种各样不同层次的人生活的地方,让我知道生活的不易。做生意时,也总是对老人和生活稍微困难的人施以援手,但总会顾及大家的面子,悄无声息地做好。所以,如此善良的您,总会收到这些最为淳朴之人的厚礼——自家种的菜,隔三岔五送点;自家做的面点总能想着您;有老乡从山上下来带点土特产,也总会从店边路过,送点过来。所以啊,虽然我们相隔两千多公里,但我却不太担心您独身一人会孤单,因为有太多太多的人在您的身边。

大概是这种潜移默化,让我这个骨子里就略显自私和淡漠的人也有了温度。随着知道的越来越多,更能深刻的了解农民生活的不易。所以,是自小的熏陶,让我对弱者有了悲悯之心,更有着想为他们做些什么能让他们也能挺直身板,好好地享受生活的想法。

而想到我的成长之路,不禁感慨,我大概是最幸福的单亲家庭的孩子。作为河南的考生,我从没有吃过学习的苦,反而自小都乐在其中。是因为您自小给我培养出很好的学习习惯以及独立思考的能力,您总会平等地对待我,如成人般对话,从不因为我小而不把我当回事,反而每一个家庭决策都会征求我的意见,而且会解释这件事为什么这么做。利用假期您带我游历大好河山,让我在高山之巅俯视芸芸众生;在大海之上体会自己的渺小。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虽然幼时去过的很多地方都被时光模糊了记忆,但是当时的震撼一定写在了我的基因里,影响着之后的处事。

因而,在这种模式下,我永远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知道学习这件事是自己的事,而上学这条路是最容易的路。再加上遗传了一部分您超高的智商(差的那点儿应该是被我爸污染了),让我学什么都游刃有余。再加上您总会让我把学到的东西在日常生活中应用,让我知道我不是在学习书本上无用的东西而是在学习生活经验。

岁月不败美人,如此美好的您,连时间这把残忍的雕刻师都不忍心动手。已经52周岁的您,依然定格在三十多岁的时候。有时候回家,碰到您的新顾客,看到我都直接问,“你姐呢,怎么只有你。”我总会笑着说:“姐,那是我妈妈,她有事出去了,我帮她看会店,她马上就回来。”然后就会收获万分诧异的表情,瞬间超自豪!

总而言之,您一个人将我带大的坚毅;做事从容不迫的淡然;待人接物的亲和力;自内而外的善良;十年如一日的健康作息;超强的自制力和面对困难从不抱怨而是努力解决的积极态度都是我无穷无尽的财富。

我想跟您说:“妈妈,感谢您,感谢您将我带来这个世界,用心教育,让我无忧无虑地长大。感谢您用自己优秀的品行一点点影响着我,让我在很多人生的十字路口都做了正确的选择。感谢您充分信任着我,让我不受约束,肆意做着想做的事情。感谢您一直保重身体,衣食住行的处处注意有了当下强悍的体魄,只为了让我放心,让我可以在外面肆意成长。想感谢的太多太多了,您是严母,在很多事情上说一不二,错不得二犯;但您也是慈母,在生活上把我宠成小公主,但没有让我学会做家务,大概是您最大的遗憾。趁此机会,想对您说,妈妈,我爱你!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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